第二日,柳弗愠去了康宁公主府赴宴,府中的气派饶是他这个见过些世面的人也大大的震惊了。
他自从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迂迂回回地走了半刻钟,才被带到了宴客厅,路上看见的那些小桥流水,假山凉亭,奇花异石,无不精致。
但这些东西倒不至于让他震惊,毕竟只要舍得花银钱,这些东西都是能够置办得到的。
只不过在距离皇宫如此近的地方,没有人能够拿到这么大的地盘而已。
真正让他诧异的是府中往来的侍卫和侍女们。
他们不但衣着与宫中无二,便是用人的规制和那行走之间的规矩,以及戒备等级,比照宫中也丝毫不差。
柳弗愠是进过几次皇宫的人,宫中是什么样的用人制度,他自然知晓。
但这也正是让他震惊的地方,康宁公主不过是一个外嫁的皇室公主,用人规制怎么能和宫中一样?
还未见到康宁公主其人,柳弗愠先已经被她的权势给惊艳了一把。
及至宴会上,除了康宁公主和柳弗愠,还有不少朝廷重臣作陪客,众人寒暄着落座,分案而食。
康宁公主笑容和煦地对柳弗愠道:“柳将军初来京都,这些人你可能还不熟悉,我来给你引荐。”
她指着下方右手边第一个人道:“这是吏部的陈尚书。”
柳弗愠与陈令相互拱手致意。
“这是户部的韩尚书。”
“这是御史大夫张省。”
“这是工部的雷侍郎。”
“这是中书省王侍郎。”
“这是门下省陆侍郎。”
康宁公主每介绍一个人,柳弗愠便震惊一次。
他久居边关,最近一次来京都还是三年前回京述职,三年时间,时过境迁,这些人当中,有的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有的他却从未见过面。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来头都很是不小。
三省六部是朝廷的最高权力机构,御史台是监察百官的司法机关。
而此时出现在康宁公主府上的人,几乎全部都是三省六部和御史台最有权有势的高官显爵。
更为稀奇的是,这么许多公卿宰臣们齐聚康宁公主府,目的竟然只是为了给他这个边关将领接风洗尘?
柳弗愠心里很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还没上任的兵部尚书,还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让他们同时聚集于此。
所以这些人之所以会对他如此热情,都是因为康宁公主。
一个公主,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势,如何能让人不震惊?
经过吴自远的提点,柳弗愠明白康宁公主是在展示实力,吸引他入营。
虽然他没有依附康宁公主的打算,但也不想得罪她,更不想与在座的诸位大臣们交恶。
他初来乍到,这些人都是他的前辈,一旦与他们交恶,以后办起差事来,只怕困难重重。
柳弗愠如此想着,康宁公主已经把在场的人都一一介绍了一遍。
柳弗愠掩饰住内心的震撼,笑容得体地道:“柳某虽然久居边关,鲜少有机会来京都,却久闻各位大人盛名,仰慕之至。”
“今日借康宁公主的光,有幸与各位大人相聚相识,实在三生有幸,我先饮一杯,聊表敬意。”
柳弗愠十分豪爽地干了一杯。
众人见他如此爽快,以为他有意加入他们的阵营,心中也很是高兴,便又相互恭维着喝了一轮酒。
在所有人的刻意烘托渲染之下,气氛很快热闹了起来,众人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
一开始众人聊天儿的主题还是询问柳弗愠西境的民俗风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柳弗愠之外的所有人,都恭维起康宁公主来。
例如,工部的二把手,侍郎雷于利是这样说的:“公主是陛下唯一的胞妹,陛下与公主兄妹情深,对公主极为爱重。”
“不但赏赐了公主两倍于规制的府邸,还担心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不用心,特意让府中的侍卫和侍女们都参照宫中的规矩行事。”
“陛下如此恩宠,别说王公大臣,就是太子也没有这份儿荣耀啊。”
再例如,御史台的首脑人物,御史大夫张省是这样说的:“公主能得陛下爱重,不单是因为兄妹情深,更是因为公主有大功于国家。”
“六年前太后薨逝,陛下初掌政权,戾王觊觎皇位,起兵造反,多亏了公主不顾个人安危,深入敌营探听敌情,这才将其诛杀于北宫门。”
“如今天下承平,我们这些人还能坐在这里开怀畅饮,都是公主的功劳啊!”
再再例如,掌管人事大权的吏部尚书陈令是这样说的:“张御史说得不错,正因为这样,如今朝中之事,陛下总要与公主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不但如此,公主每每向陛下奏事,陛下没有不听的;公主想要的东西,陛下没有不给的。”
总之,众人不断地夸耀康宁公主的功劳,和皇帝对她的重视,用论点、论据、论证的方法,逐步地印证了康宁公主的滔天权势。
仿佛南唐没有了康宁公主,就会在顷刻之间覆灭不存,又仿佛皇帝是个诸事不懂的奶娃娃,十分依赖于康宁公主,对她言听计从。
面对如此场景,柳弗愠是十分的给面子,他们每夸耀一遍康宁公主的惊天功劳,他看康宁公主的目光就越发的钦佩。
他们每表现一次康宁公主的滔天权势,他对康宁公主的姿态就越发的恭敬。
康宁公主见众人铺垫得差不多了,就说起正事来:“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