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复礼却摇了摇头道:“朱绍私底下里与我说的话,我怎么能说给皇上听?那我岂不是成了搬弄是非之人?”
万寿节那天晚上,朱绍夜访良王府,虽然他及时阻止了朱绍,没有让朱绍把话说完,但他还是猜到了朱绍的意思。
且不说朱绍的话若是让李复书知道了,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单说他把朱绍私底下与他说的话与外人讲,便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他自然不能这么做。
如鱼着急:“可殿下若是不把当日之事与皇上解释清楚,皇帝近侍夜会手握重兵的亲王,良王可曾想过其中的厉害?”
其中的厉害?
李复礼拧眉沉思,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只是
他想了想了,还是道:“我与朱绍清清白白,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朱绍夜访良王府虽然不妥,但背后论人是非也非君子所为。”
“可”如鱼还要再劝。
李复礼立即抬手止住她道:“皇后和如鱼姑娘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意已决,如鱼姑娘不必再劝。皇上既然因为朱绍夜访良王府而将其外放出京都,并且罢免了朱志行的宰相之位,想必是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请罪,并且辞去左羽林大将军之职,那么皇上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为了防祸起萧墙,历任皇帝都是把戍卫宫墙之职交给信任的外姓人,而不会给血缘关系十分亲近的皇室之人。
太上皇重视亲情,且十分任性,这才让李复礼和李复政两个儿子掌管左右羽林军。
正如朱绍所说,太上皇可以无条件地信任李复礼和李复政,但李复书能像太上皇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信任他们吗?
李复礼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未免日后引发更多麻烦,便想趁此机会辞去羽林军大将军之职。
如鱼怔怔地看了李复礼一会儿。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与李复礼面对面的说话,还是赵学尔与李复书成亲第二日,在宫中认亲的时候。
那时候赵学尔给李复书的每个弟弟妹妹都送了见面礼,每个人的礼物都是由她去奉送,但只有李复礼接了礼物之后给她回了礼,并且说了谢谢。
她不由得心想,李复礼是亲王之尊,却在一个奴婢面前也能彬彬有礼,倒不负他的名字里有一个“礼”。
如鱼胡思乱想一会儿,突然轻声笑道:“也好。”
“什么?”
虽然如鱼的声音很小,但他们二人却离得近,因此李复礼还是听见了如鱼的话。
但他本以为如鱼会极力制止他,此时听得如鱼说“也好”,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如鱼朗声道:“我说这样也好。殿下就用这样的姿态进宫去见皇上,以退为进,想必皇上应该能够放心了。”
“以退为进?”
李复礼眉头微皱:“如鱼姑娘以为我是故意这样说来骗取皇上的信任?”
如鱼笑道:“无论殿下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只要能够消除皇上的疑心,达到殿下的目的就可以了。”
李复礼觉得如鱼话中有话,面色不愉:“我有什么目的?”
如鱼得体地笑道:“殿下有什么目的,我不得而知。但我今天来良王府的目的,就是奉皇后之命来劝殿下进宫向皇上澄清夜会朝臣之事的误会,以保全您与皇上的兄弟情谊。皇后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就不叨扰殿下了,告辞。”
李复礼是亲王,身份尊贵,而她不过是奴婢,且两人之间不过数面之缘,李复礼这文质彬彬的君子模样,究竟是本就如此,还是故意为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李复礼听进去了她的话,主动与李复书澄清误会,避免一场萧墙之祸,她也就算圆满完成赵学尔交代的任务了。
如鱼行过礼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良王府。
“哎”
李复礼在后面想叫住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任由如鱼出了良王府。
他怔怔地看着如鱼坐着马车离开,忽而“嗤嗤”笑了一声,只觉得如鱼这个姑娘真是有意思。
急遑遑地来了良王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也不听人解释,又急遑遑地离开,真是一个急性子的姑娘。
只是他却不知,如鱼平时最是周全,也不知为什么今日在他面前竟然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如鱼前脚刚离开,李复礼后脚就吩咐人备马进宫。
安仁殿。
李复书正在批奏折,见李复礼进来,笑问道:“老二,你找我什么事?”
李复礼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是来向陛下请辞左羽林军大将军之的职的。”
“什么?”
李复书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李复礼道:“倒也不是突然决定的。历代先皇都是把戍卫宫城之职交给外姓人,只是太上皇固执,非说若要把羽林军交给别人,倒不如交给我与三弟安心,这才坏了先祖的规矩。如今皇上当政,自然该遵循祖制,把羽林军交给信任的外姓人掌管。”
“谁有你和老三更值得我信任?”
李复书赶忙道。
他起身拉着李复礼一同坐到一旁的矮榻上,感叹道:“自从坐上了这个位子,每天要处理的政务能码几个这么大的桌子,我总算知道太上皇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当皇帝了。”
李复书拍着李复礼的肩膀道:“这一年来一直忙于各种政务,咱们兄弟之间好久没有说过知心话了。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辞去左羽林军大将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