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仆人们将其它食盒给在另外那些房间的、其他几名差役送去,胡世发自己提着据说是“专门为师爷准备的”的、一个非常精制的食盒来到宗吉元这边,
“师爷,小人给您送晚饭来了。”
“噢?多谢胡少爷,让你费心了,”
宗吉元放下手中的笔,边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样样的美食在桌上摆好,边抬头对他笑了笑、关切地问道,
“你呢,吃过晚饭了么?”
“哦、我嘛、还没……”
一见到宗吉元那清丽的笑容,胡世发的脸竟然又红了,手足无措地道。
随着与他接触的时间不断地增加,宗吉元倒真的越来越觉得这位胡少爷虽然糊涂,但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便道,
“是么?那就别饿着了,不妨和我一起来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这么许多的东西。”
“啊?”
胡世发呆了呆、有些慌乱地问道,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啊,”
宗吉元一脸哭笑不得地道,
“别忘了,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少主人,现在你是主、我是客,做为主人和客人一同吃顿晚饭又怎么会不可以呢?”
“是这样啊……”
带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胡世发在宗吉元的对面坐下,见对方已经开始用餐了、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也吃了几口。
见其还是拘谨的很,宗吉元没办法、只好想着话题和他攀谈起来,
“胡少爷,如今在你这宅子里毕竟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做为官府中的人、我们不得不查,等到确实查得清楚后、一定就会立刻离开的,所以你也不必为此有什么太大的负担。”
“不、不、不,”
本来这几句话是在安慰着他、让他放心的,可胡世发听了之后、不但没“放心”,相反竟然有点儿着急了,连声道,
“小人不是想让您早点儿离开,只是怕招待不周呢……其实、宗师爷您大概不知道,这间小书房是小人幼年时期住过的地方,那时先母还活着,她去世以后、我就不再住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
听起来他的意思是、这里是曾经给他留下过愉快回忆的地方,而县衙的宗师爷能选择留宿在此,胡世发他深深地感到很荣幸。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想法,宗吉元不禁又笑道,
“那就多谢胡少爷的盛情了。对了,我还有几个问题一直弄不清楚,胡少爷能否告知一二呢?”
“师爷有话尽管问好了,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的。”
胡世发瞪圆了自己的眼睛道。
宗吉元略略思索、又瞧了他一眼问,
“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吧?按道理讲、早在三年前就该接手家中的产业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由二夫人掌管呢?”
“这个、因为买卖什么的,这十年来都是她在打理,来往的那些人说只和她做生意,而且小人又……”
胡世发有些难为情地道。
明白了——
其实宗吉元早就想到了,一定是这位二夫人一直有意把持着胡宅的家业,而偏偏又赶上这么一位贪玩儿少教的胡少爷,虽然已经猜得了其中原因、却还一定要问上一问,不过是想顺藤摸瓜弄清楚其它的事情。
“唉——”
轻轻叹息了一下、宗吉元故意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道,
“你啊,也该务务正业了,以后可要长进些哟。”
“是、是,师爷您教训的是。”
胡世发满面羞愧地连连点头。
宗吉元用筷子指了指食盒,示意让他边吃边聊,然后又问道,
“虽然你不管家里的生意,可也总会知道有业务往来的那些人都有谁吧?”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
胡世发的样子看上去更窘了,
“对了,我的管家胡为应该知道,我可以去问他!”
“你啊,还真是个大少爷,”
宗吉元忍不住地又叹了口气,不过这回可真是发自内心,顿了顿、才又问道,
“当初二夫人将那些女孩弄到这宅子里来,只说是为了给你娶妻纳妾么?”
“是啊,”
对方越来越柔和的语气、让胡世发也放松下来,点着头道,
“我一直都信了她的说法,谁成想竟然出了这许多吓死人的事情。”
“这么说,来的姑娘都是成年人的喽?有没有未成年的、比如说十一、二岁的?”
宗吉元故做很随意地问道。
可听了她的这几句话、胡世发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
“怎么会呢?!我再傻、再不明事理,也不至于做出那种qín_shòu不如的事啊!”
“我不是说你,”
宗吉元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摆了摆手道,
“我是说那个二夫人,很明显,说是为了你娶妻纳妾,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一是为了讨好安抚住你,二就是为了她自己的某些见不得人的利益,所以这里面难免会有更加没有人性的事情发生。”
“这样啊……”
胡世发还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儿道,
“哦、对啦!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正遇上她接待一个客人。当时我一走一过的、偶然听到几句他们的谈话,好象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是么?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宗吉元很感兴趣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望着她盯着自己的样子,胡世发顿时激动得心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