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的贪婪最终不会带来利益,只会将一切带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空墨面无表情,他的手上拿着关于这一次游行示威的简单情报,这是刚才被呈递上来的。
会议室里很安静,偶尔响起的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大家都自顾自地看着报告,或者眼神飘忽地走神,或者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汐小姐怎么看呢?”环视会议室一圈之后,司空墨的目光落在会议室中唯一一位女性身上。这一次是女性要求自己权益的游行,问问题自然是要针对这件事。
白汐——这是一个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一看就是出身良好,有极好教养的女性。她原本只是注视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所谓情报的,被直接询问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轻轻用手指将滑落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然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在司空墨这位算是所有人顶头上司的先生问出问题之后,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会议室中唯一一位女性身上。而那些目光带有这样那样的情绪,或者是幸灾乐祸,或者是担忧,又或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谓。
“在说我的看法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看看一切发生的背景。”白汐忽视了那些目光,在政府部门工作,她早就习惯了这些视线。
“现在正在外面大街上游行的女权组织成员们,提出了一些问题。她们认为,到目前为止男女地位是极为不平等的,而针对这个问题,她们要求平等。一切总结下来就这么简单。而政府应对的最终结果也只有两种,答应她们或者拒绝她们。而是否要拖延一段时间之后再答应或者拒绝,总归还是要达到这个结果的。”
这时候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插嘴了:“这话似乎不大对啊。男女位置哪儿不平等了?同样都可以工作。同样都可以上学,同样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同样可以主动选择结婚离婚。我从来都认为大夏国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度,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的女性是完全不可以抛头露面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胳膊或者小腿的。”
细碎的交谈声,赞同居多。
白汐脸色不变,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我只说一点,假如大夏国的男女真正平等的话,那么为什么现在在这个会议室里的只有我一个是女性呢?”
如同被掐住脖子一样,那些声音霎时停止。
中年男子磕磕巴巴了半天。方才虚着声音说:“那是因为其他女性的能力不足,能够坐在这里的人,不是论性别。而是论能力进来的。”
“是吗?”白汐盯着他,轻轻地反问,“我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考试进入工作,但是有的人笔试排名在一百位靠后,在面试中回答也是一般。却偏偏可以被打一个高分,把好几个明明答得更好的女性给挤下去了。”
被戳着了痛处,中年男子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向前倾,一边说着:“这总要讲社会分工吧!有些工作本来就不大适合女性来做,就比如说我们这些官员,最好是全年都能工作。而女性还要花费时间生孩子,这怎么算!”
白汐收敛了笑意,把之前这人说过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是论性别。而是论能力?”
这算是彻底的打脸了,中年男子面色通红,噎得慌。
有人在轻笑,反正事不关己,就当是看了一场戏。
“好了。”司空墨轻轻拍掌。制止了这一番对话。面色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可以拿出一个解决措施来,毕竟现在游行示威已经造成了楚申市的交通问题了,一些地区现在不得不实行交通管制,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中年男子这时候挺直了背,有些炫耀似的说:“我之前就调查过了,游行的人大多手里拿着那本……呃,《武则天》,就是那个什么天才少女写的书,据说我所知这本书极度宣扬女权主义,根本就是这次游行的导火索,事态刚刚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知会对方,要求原作者出来解决这件事了。”
“嗤。”白汐微微别过头,发出一声嗤笑。
“白汐小姐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司空墨这样询问,双手交扣起来。
抬头看了司空墨一眼,白汐索性双手环胸,露出一种莫名的气势来。她说:“作为一个女性,我一步一步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但是我并不期望更进一步,因为我很清楚作为一个女孩,到这里几乎已经是极限了,不管我的能力再强,人们总会觉得我不适合再进一步。”
“男人总会有很多借口,说什么女性就应该是负责家庭,而男性在外打拼,接着以自己在外打拼对家庭的贡献更大为借口展示自己的权威,打压女性。但是当女性开始选择之前他们嘴里说的什么更加重要和有贡献的角色的时候,他们又开始用什么女性不应该这样做当做借口。其实说到底,就是不希望女性占据重要的位置。”
“有的所谓的女权者,一方面要求提高女性的地位,一方面又不想着承担责任。我不赞同她们。但是现状是,男性大体就不愿意将责任交给我们女人。什么‘战争让女人走开’,女性就仅仅是要被保护的弱者吗?许多女性实际上并不比男性差,她们只是被粗暴都压制了。我的想法非常简单,一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当姑娘们主动去承担责任的时候,责任相应的地位就不能再被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