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车厢里,等闲容纳十人也不用挤,整个车厢里铺满了绵软厚实的被褥,身在其中打滚撒癔症也足够舒服。而此时只有一个年轻人正丝毫不顾形象,四仰八叉的享受着天窗透进的清晨阳光,毫不惬意舒服。
只不过,环境的惬意并不能真正让他心里完全平静无波。只是对于“未来”,终究还是只能交给“未来”去安排……
“那小子上路了?”
恒都相府中,刚刚下朝回来的仲博业,褪去宽大却因缀饰过多显得有些压身的朝服,长舒口气坐到大圈椅中。
其子仲继宗仔细将父亲朝服抚平,挂到衣架上,垂首侍立在侧:“是的,飞鸽来报,车马一早出了陵武北门!”
点点头,轻啜口茶,仲博业又问:“他们有多少人?”
“一辆大车,驾车有个把式,一个小厮,车厢中有多少人并不清楚!”
“哦……”似乎感觉有点奇怪!仲博业皱眉问:“没有礼车和护军?”
仲继宗本也对情报颇感疑惑,但仍旧只能照实回答:“是的,没有!孩儿以为,林肃贤老匹夫或会想到王上此次寿宴另有内情。兴许也打算让他三个外孙能一步登天,所以便忽略了会有危险!”
看了儿子一眼,仲博业狠狠啐了口斥道:“你脑袋让门挤了?林肃贤老匹夫和灯光人物?你正当他几十岁的人了只会打仗?何况先前两次,他怎会毫无防范?”
“是!是!父亲教训得是,孩儿愚钝!”
“哼!你当真是愚钝之极!再不学聪明点,哪天若是老子死了,凭你拿什么撑起仲家家业?”
“父亲风华正茂,必然长命百岁,孩儿也自会奋发图强……”
“哼!”虽然生气,可对自己儿子又能如何?仲博业暗暗沉思,舒展三兄弟离开恒都已经十多年了,如今他已是当世巨贾,家资丰厚,纵然因为礼制不便过分,但此番回来除了王上收礼,总要备些给朝中重臣之礼,断然不会只有一辆大车还是连人一起。
那么,莫非是人先行,礼随后?或者……
心里一动,仲博业突然坐起来双目中凶光一闪:“林肃贤老匹夫!本相竟然差点着了你的道!哼!之前林府的送礼队伍是不是早就启程了?”
“是的!已有七八日了!”
仲博业听了瞪着儿子怒喝:“什么七八日?到底是七日还是八日?”
“这……这,七八……八日……吧?”
“蠢货!废物!先前松林军押送二十大车礼货,我竟然大意疏忽了……”
“父亲是说,他们已然瞒天过海了?”
“还用问?多大的事?犯得上一千松林军押队?”
仲继宗赶忙说:“那孩儿立刻去安排人……”
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老子狠狠一巴掌,一下打得混了好半天!
仲博业怒斥道:“你现在派人去干吗?现在他们已经临近都城了,你想在都城门口和松林军打一仗?”
的确!王都到都城千里上下,若是队伍方出陵武城,及时派出人去或伪装土匪山贼截杀,或派出厉害杀手刺杀目标,成不成都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如今如果要动手,人家很快就要到了,恒王那一关就断然休想过得去……
但事已至此,转念间,仲博业思索若真不幸如思揣自己此番便也只能认栽,别无他法了。但若此时那大车中总不会啥都没有吧?否则便多余了。
无论如何,仲博业让儿子安排人手去设法截下那辆大车,也甭管是人还是礼,最后好歹搏一把,起码能恶心一下林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