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把事情搞大,”江波当先说道,“可你总该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兄弟,你这是不让我吃饭啊。”
秦毅说:“我没想压过谁,还是这个班,只不过比以前更团结,更强大,我们拧成一股绳,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修炼进度也能提升不少。”
“可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没听明白,”秦毅耐心说道:“好处是大家的。”
“那么,”江波手指交叉叠放在桌案上,把脸凑近前问:“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秦毅明白了,对方把他当成是小孩子,一直都在戏弄他,不过他对江波已经了解得够深,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征兵名额,”秦毅说,“年底你就可以上战场了。”
江波身体后撤,直起腰板儿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如果早上两三个月,听到这个消息他会欣喜若狂,甚至还可能请秦毅喝一顿酒。
对于他这种没有背景靠山、自己又不够努力的剑士来说,战场实在是最好的去处。那里运气和胆识远比实力重要,而江波自认为这两样他从来不缺。
征兵名额,永远不可能轮到他江波头上。身边的朋友也许有几个能搞到,而一旦搞到,他们自己就去了,都是一类人。
秦毅是质子,而且是东楼国最看重的质子,想弄个名额再简单不过,可江波现在不想要了。很明显,他在等待更高的出价,迟去一年战场没关系,只要吃住了秦毅,随时想去都可以。
“我在门派里活得这么滋润,为什么要去战场上送死?”江波笑盈盈地说道。
秦毅没费心思就看穿了江波的想法,此时他几乎已放弃说服对方。
不过为了稳妥,在思考过后他还是从怀中摸出一枚巴掌大小的贝壳,那上面有三道彩色线条。秦毅将彩贝放在长条桌上,用一只手轻轻地推到江波身前。
站立在秦毅身后的敬绶瞪大了眼。与此同时,江波后面也有两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江波拿起贝壳翻过掉过地瞧了瞧,“什么东西?”他扭转头,循着惊叫声看去。
“钱。”一人回答。
另一人跟着补充:“很多钱。足够你在城里面安个家,再娶上一房媳妇了。”
江波狐疑地回过头再看那贝壳,张三不屑地解释:“这是海联邦专为远程大宗交易方便而特别发行的承兑彩贝,天下通行,到城里任何一家海货商行立马就能兑换出三万现钱来。”
“他说的没错。”刚才最后说话那人小声对江波说。
江波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过神来。秦毅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然而江波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以至于身后众人也都吃了一惊。
他两只手指夹着贝壳丢去了秦毅身上,“你想好了再和我谈,把我当叫花子了?”
张三迈出一步却被秦毅拦下。他收好彩贝,不动声色地问江波:“这是一大笔钱了,能打发很多叫花子,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他够聪明,秦毅心想,他就会报个五万,外加今年的征兵名额。
“我要五万。”江波自以为报了个噎脖子价,给秦毅预留出一万的砍价余地。
到了此时,秦毅终于确信江波是个贪得无厌的蠢货,不计前程也不讲信义。无论现在给他什么条件让他答应配合,最终他也还会想方设法地捣乱,否则他就应该收下征兵名额,拿上钱离开门派。
“五万不是个小数目,我要回去准备下。”秦毅站起身,说完就带着张三和敬绶要走。
“还能商量——”江波忙也起身挽留。
“再谈吧。”秦毅丢下一句话走出了门口。
江波非常懊恼。他责怪自己过于贪心,应当先把已经到手的三万揣口袋里再说的。秦毅肯出三万就不会在乎多加两万,但那正该慢慢炮制。
他算准了,虽说不明白秦毅究竟为何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出大价钱,不过人家是太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总不会是耍他江波玩。
眼下除了干等着还能怎么办?哪怕就三万——不,两万也行,再不济一万……若实在不行,征兵名额也认了!
苦苦煎熬过五天,江波才终于不用再为这件事情烦心了。那天他下山去城里闲逛,在街面儿上嫌一个乞丐挡了他的道,随手就推了那乞丐一把……
可能是好运气到头了,江波推人的时候自己没站稳,不知怎么就打滑跌了一跤,倒地同时后脑勺正好磕在了身后的栓马石柱上,就这股寸劲儿,一命呜呼。
当时街面儿上有很多人瞧得清楚,纯属意外,甚至跟着江波的两个朋友也能作证。他这一死算是替秦毅省下了一大笔钱,最主要还是扫清了组建兄弟班的最后障碍。
没过多久,初级二班就有了“兄弟班”的美名,而当中一些实在难以融入到集体中的无情无义之人,他们都将在年底得到征兵名额。
兄弟班终于按照秦毅的意愿被打造出来。久而久之,所有弟子的家庭也在潜移默化当中发生了改变。起初谁家有事,全班人都会争着去帮忙;谁家日子过得拮据,不用担心,捐助的钱粮送到你家时甚至你本人都还不知道。
没有人敢欺负兄弟班弟子的家属,因为很少有人能承受得起两千多名剑士的报复。就这样,这些家属们也都慢慢变得如同兄弟一般,他们之间组成了一个更为庞大的家庭。
不需要子弟操心,有困难大家会相互帮衬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