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秦毅你快看。”
秦毅起先没瞧见,都走过开成两步了,是唐安拍拍他胳膊,又把那写着“比香国”三字的木牌指给他看。
看了,可心思不在那上头。秦毅正想着唐安刚摸他胳膊了,第一次。
“是你们比香国来的。”唐安不忍去看开成的脸,“真可怜。”她说。
可怜人比比皆是,身在幸福中的秦毅一时却难有那样共鸣。
“走吧。”秦毅说,他也想拉一下唐安,念头刚升起的一瞬间没敢,后面也就没能实现。
“他可是你们老乡,你不帮一下么?”唐安问。
秦毅摇头,说道:“帮不过来。”
唐安不懂秦毅的想法,倒觉得他有点冷血,姓王的剑士至少看到这种可怜人也会舍几个钱的。
这下心里头不痛快,唐安落后半步慢悠悠地走,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秦毅笑笑却只作没瞧出来,只有他知道自己最近改变了很多。
逍遥影响了他,让他能够敞开心扉,整个人也活泼开朗起来,而唐安则给他带来了憧憬,秦毅很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心肠早不像过去那般冷硬了。
眼看两人消失在街道拐角,开成松了口气。他原本也没指望一次成事,所以才给赵东城定了两个月的期限。最好秦毅路来路过的多出现几次,那样他也能找到最佳时机,不至于仓促之间失手。
逛完街还得回来。唐安心有芥蒂,兴致不高也没逛上多久。秦毅知道唐安因为什么不高兴,回来远远看见开成,他提起胆子拽住唐安手腕就带她往过走。
唐安挣一下没挣开,反而有点高兴,心情也好了。再一看是奔开成去的,猜测到秦毅这是在照顾自己情绪,抿着嘴甜甜地把酒窝端出来,正好秦毅回过头看见,整个人就掉蜜缸去了。
秦毅摸出碎银子放在开成破碗里,看看木牌上的字,也没怎么上心。
他和父王秦有道常有书信往来,知道比香国现在只是和高竹国在边境上装模作样地打打仗,国内影响不大,也没有被战乱波及到。正因为满脑子都在唐安身上,思绪全都在她手腕的柔软上,秦毅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其他弟子也就算了,他可是历经小半年时间亲自翻过彩虹山脉来到这里的,就不想想这人行动不便,怎可能逃难至此?何况目下比香国富庶而东楼国征战连年,要饭也不能从好地方往孬地方跑吧。
退一步讲,这人籍贯在比香国,早年迁来的生洲,那么他牌子上就该写上迁居后的乡址而不是原籍,那样不是更好讨钱么?这些秦毅统统没想过。
给完钱,见开成比划着手势似在说些什么,只他嗓音沙哑听不太清,秦毅也就下意识地、毫无防备地放开唐安凑了过去。
如果把周围街道比作一个“丁”字的话,那么太初剑宗就是在这丁字的起笔处,而开成乞讨的地方便正在第二划的起笔处,也就是丁字路kǒu_jiāo汇的街角上。
当秦毅靠近,开成更往前探出半身距离,两只手也自然地迎了上去……可就在这时,开成却感觉有人从背后拍上了他的肩膀。
开成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只停顿那一下,手上反倒加快动作继续抬高,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他没能将预定的计划实施出来。
身后从竖街上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当一人拍他肩膀的时候,左右两侧已经各又有一人不分先后地揽上了他的胳膊,将他手臂牢牢抱住。
王掌柜?秦毅心中奇怪,刚没注意,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掌柜给秦毅使个眼色不让他说话,而这时开成也只有脖子能动了,他方才缓缓扭过头看。
“唉,”王掌柜用力又拍了拍开成,叹道:“兄弟你就别犟了,我屋里还能少你口吃的,怎么如此见外?今天好容易找着你,说什么你也得跟我回去,你在外面讨饭,这不是打哥哥我的脸吗?”
不由分说,那两个伙计模样的人架起开成抬了就走,而王掌柜则上前捡起他的滑车,收拾起破碗和拐杖,又把秦毅刚放下的银子递还给他说道:“多谢这位小师傅了,他是我一个远亲,家里遭难来投奔我,被我那不贤的婆娘唠叨了两句就受不了,自己跑了。这钱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让我兄弟要着吃。”
秦毅心知当中有内情,拿回银子也不多话,王掌柜就转身追赶那二人去了。
旁边行路之人和其他乞丐一看王掌柜不贪这银子,也就再没有疑心,都说开成运气好,这世道还能碰上个肯这么周济他的好大哥。
嫂子说两句咋还就不能忍了,都啥时候了,也不看看自己个儿啥摊场,要脸能顶饭吃?难道瘫街上讨吃就好看了?
开成被那两人架着,他放弃了挣扎,决定先看看他们要把他带到哪儿去,原因又是什么。
可惜,刚刚真的只差一毫半分了,那个质子就要玩完。后面王掌柜也赶了上来,他一言不发,几人七拐八弯地走进了一条背巷的民房之中。
开门之人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居民,但开成能瞧出来,他一样训练有素,和架着他的那两人、和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走起路来一点声儿都没有。
再进到屋中,开成手脚都被五花大绑给捆得结结实实的,甚至连他那条废腿都没放过。这是一群谨慎的人,做事干净利落,半点可能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开成想,可他们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当被安置在一张高凳上坐了,脖子也被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