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中郎常年征战,对狼烟极为敏感,因此,此刻看着这烟,立刻意识到事出反常。
可待俞中郎带人赶到时,这烟火早没有踪影,甚至连那些陷阱都被填埋了,毫无痕迹……
“有些烧焦的树干和叶子。”
听着手下回报,俞中郎蹲下看了眼地上的痕迹,早被落叶掩盖干净,无迹可寻。
“王妃和殿下的马呢?”
“没找见,四周都看过了,没人见过他二人。”
此时,举人们已经纷纷聚拢在此,考官都丢了,谁还有心思考试!
肖阆权看着一群考官们聚在一起各个表情严肃,偏偏不见明若楠,他忙朝别人打听。
“明评判呢?怎不见她人?”
这武举人刚听了一耳朵考官们的话,小声朝肖阆权道:“誉王妃和贤王殿下都不见了!”
肖阆权紧张问道:“有没有听清楚?明评判会不会有危险?”
“你们说,他俩不会是私奔了吧?”
“你别瞎说!”
有人白了眼这胡诌的人,这人也不气恼,只吊儿郎当地笑道:“谁知道呢,这四处都没有打斗的痕迹,以他俩的功夫,总不可能是被人绑走了吧?”
“不会吧,这二人看着也不像那种人啊。”
“你懂什么?誉王痴傻,这誉王妃跟着他说不定是守活寡!哪有跟着贤王逍遥自在。”
肖阆权扶了扶身上的佩刀,一向温顺的双眸中,骤然间闪过狠厉。
“明评判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谁再乱嚼舌根,休怪我不客气!”
众举子看着肖阆权的双刀,皆是悻悻闭了嘴。
俞中郎听见这话,不自禁朝这边看了眼,皱眉道:“你们几个,先将考生们和猎物带回去,考试结束,分数以此刻结算。”
“遵命!”
众人听命遣着考生离开,只有肖阆权说什么也不肯走。
“俞中郎,您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帮忙。”
俞中郎看着他眼中的关切和坚定,无奈摇头道:“你留在此,不仅帮不上忙,还有朝考官贿赂的嫌疑。为保公正,你必须回去。”
“可……”
俞中郎伸手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我知道你忧心二位考官,但你应当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吧?若你在此纠缠,届时为了避嫌,只得取消你的成绩,你认为誉王妃会开心吗?”
俞中郎看透却并未将话说透,多亏肖阆权虽然实在,但人不算太傻。他只得无奈随着人群离开。
宫里很快来了人,这是丢了王爷和一位一品的王妃,不论如何,算是天大的事情。
元靖马车都顾不上坐,被路北北和林茨再三劝着,才和他们同驾着一匹马而来,总算没在人前露了真。
刑部的老头们还在路上,宫里派来的是年纪轻轻的强公公,所以此刻能出上主意的也只有俞中郎。
“俞中郎,如何了?有没有什么线索?”元靖焦急地朝俞中郎询问。
俞中郎也顾不上行礼,忙朝元靖道:“人不在,马也不在,两种可能,若不是他们自己离开的,那就是……毁尸灭迹。”
这四个字,让元靖腿一软,险些绊倒在地,他心如刀绞,甚至顾不上去思索如何伪装自己。
“北北,林茨,带人巡山!”
“遵命!”
二人带着人再次沿着山查探,路北北带着寒冰派弟子仔细检查着俞中郎所描述的看见浓烟之地,不过片刻便皱起了眉头。
“王爷,有处掩盖过的陷阱,还有……”
元靖颤抖着问道:“还有什么?”
“树上,有擦痕……可能是箭留下的。”
元靖踉跄着上前,看着那处陷阱里,惨死的马匹,整个人止不住地血液都要倒流。
“找!说什么也给我把人找出来!”
元靖这声喊,让在场众人纷纷将目光聚到了他处。誉王殿下何时如此过,包括下令如此果决,在他们眼中,此刻的元靖仿佛换了个人。
路北北拉着元靖进到帐中,皱眉道:“姑爷,您先冷静下来,您要是乱了,那少主岂不更加危险。”
元靖揉着额头,心内一阵阵后怕,箭矢,火,他想起了十六年前,别院里那场刺杀,想起了自己倒在血泊中的母后,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若是他的楠儿再出事……
“一支箭都没有?”
路北北摇摇头:“陷阱也掩盖的极好,定然是训练有素的人。不是杀手便是……”
“便是军人……如此快便将现场清理了干净……”
路北北皱眉,心里更加慌张:“应是一大群人,早有预谋!”
两人正说着,便有人来报:“回禀王爷,在山顶也发现了箭痕!”
元靖忙起身,直接策马上山,一路竟都未发现有人走过的痕迹。
路北北看着地上有些烧糊的树叶,皱眉道:“这些人应当是有备而来,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在箭矢上抹了火油。”
一旁的俞中郎不解:“他们为何要用火油?岂不是更容易被我们发现?”
路北北看着远方即将接近的山崖,眉头紧紧蹙着,带着哭腔道:“他们……是为了克制少主的寒冰掌。”
“王爷,前方是悬崖……”
“王爷,地上有大量焦糊的树叶。”
“再探。”元靖紧闭着双眼,既想得到新的消息,又害怕发现新的痕迹。
路北北蹲在地上,看着四周的痕迹,只见远处的师兄也是发现了这情况,朝他点点头。
元靖看着路北北的表情,心内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