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金蝉脱壳,让元靖与明若楠彻底摆脱了追兵。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了许多,他们佯装成惠州守备军,跟着自己的棺材一同,正大光明地进了京城。
而武帝和元泩也是早早得到了消息,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配合演出,掩人耳目。
李太傅所料不错,元泩忙着大婚,确实没注意到他在城门口的动作。
可大婚当日,竟有一人混在礼宾中,偷偷塞给新郎官一张字条。
新郎官看完这字条,洞房都顾不上,忙灌醉了梁小柔,连夜进宫朝武帝禀告。
武帝两日前才收着军报,他本还纳闷这军报里怎夹着张看起来毫不相关的纸,可待看到了其中的内容和上面元靖的印章,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死过去。
他虽早知道李钰荒唐,可没想到竟还扯上了堤坝之事。他虽一直清楚此人私下贪墨了不少,但李太傅十分懂得揣测圣意,无论是与东篱之争,还是平日源源不断送入宫的宝贝,李太傅都做得极符圣心。
而这回,好巧不巧,竟让明若楠抓着了把柄。尤其涉及到了十一年前修筑堤坝之事,当年那场死了几万人的天灾,现在竟被查出是**。若他执要保李太傅,那定然会得罪整个西南三郡,乃至寒了天下人心。
武帝取舍之后,决定舍弃这位深得他心的老臣。
元慕和如今已年过花甲,他一辈子建军功无数,几度想要天下一统,却始终未能如愿。他想向自己的先辈一样,飞升成神,受世人敬仰,而不是受万人唾骂。
可他思索了整整两日,都没想到万全之策,毕竟李钰是自己亲手培养起的老虎,虽一直在削权打压,可仍是在朝中有着不小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是此时,元泩趁夜入宫,递上了这封元靖的手书。
徐小诞递来的纸条,言简意赅,只一句话:“若是能活着回来,定为父皇除了这大宣的虎狼之臣。”
元慕和被“活着回来”四个字刺痛了眼。
“儿臣来之前请人去探过了,几处城门皆守卫森严,据说但凡西南三郡来的,都被守卫抓去关了起来……而且寒冰派开的酒楼医馆乃至誉王府、国舅府四周,都守了人……”
“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父皇息怒,儿臣明日便想办法同寒冰派的人取得联系。”
然几日后,元泩终于在怜香楼寻着程远时,得到的便是元靖和明若楠在凉州驿站遇刺,折损不少人的消息。
元泩听闻此,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颤抖着问:“那人……”
“王爷放心,誉王殿下与少主无碍。”程远接着道,“少主吩咐我们与您联系,说是琢磨出一个能除掉李太傅的计划,但是需要您和陛下配合。”
元泩心下刚松了口气,却忽得听闻程远还有下文。
“我们少主的原话,‘这偌大的京城,唯三哥可托付’,少主还说,毕竟此事涉及到端王殿下的旧案,相信您也想同李太傅,要个答案。”
元泩那双桃花眼中顷刻五味杂陈,被复杂的情绪充斥。他虽然眼睛仍弯着,但心里却微微一紧。
“回你们少主……本王……本王定不负她所托。”
“主子,梁侧妃又在到处寻您呢。”常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她说……唯三哥可托付……”元泩似是没听见常宽的话般,苦笑道,“她这话,让我如何是好啊……”
“主子既然决定了,又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感叹。”
元泩无奈敲了敲常宽的头:“走,进宫。”
元泩刚进了圣和门,便被一人堵在了路中。
“王爷,贵妃娘娘请您去一趟姜苑宫。”
“父皇急着召见本王,本王稍后……”
“王爷,您别为难老奴。”这太监面无表情地宛如个木头。
元泩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道了声:“还请公公朝母妃复命,父皇召见儿臣,儿不得不从!”
他说着一把推开这太监,朝着勤政殿大步走去。
“主子,您怎么笑了?”常宽看着元泩莫名其妙开怀大笑起来,既茫然,又心疼。
而只有元泩自己知道,他为何而开怀。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母妃,这是他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虽然明白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如何情形,可他却忍不住为自己雀跃一回。
之后的事,顺利按照之前的计划展开,元靖与明若楠假死,连富贵与洪娇娇顺利抵京,再朝武帝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后,被偷偷关押。而后武帝发落洪波和罗大宏,将李太傅的左膀右臂卸下。
几日后元靖与明若楠跟着运回干尸的惠州守备军一同混入京城,一人在灵柩前等着李太傅自投罗网,另一人则带着人证入宫,将李太傅一案彻底定性。
而今,众人望着跪在地上的连富贵和洪娇娇,如何还能不知道,这是武帝筹谋已久的计划。
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连富贵说出的惊天数字。他们万万没想到,李太傅这些年收拢的私财,竟能抵上半个国库!尤其还间接踩了通敌叛国这条线,贪了新安郡百姓的保命钱。他们更没想到,当初端王的死,竟另有隐情……
他们其中很多都同李太傅或多或少有着牵扯,此刻皆是开始忧心起自己前程。若是李太傅定罪,自己十有**也得受牵连,所以不少人相互对视,开始寻理由,想为李太傅开脱。
只是他们词还没编好,就听梁惠忠出列,大喊道:“李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