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郑文山颤颤巍巍坐到椅子上,看着明若楠半天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最后只得喊了声,“不知明少主,到访寒舍……所谓何事啊?”
“我跟尊夫人是旧友,今日来,一是想看看心蕊过的如何,你究竟对她好不好。”她说着看了眼郑文山,笑道,“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郑文山如今见明若楠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也镇定了不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郑某想听听明少主的另一层原因。”
“那我就直说了。”明若楠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笑道,“我猜今日,株洲的李太守便会派人来找郑大人了。”
郑文山眉头一皱并未答话,他早听闻明若楠这女魔头绝顶聪慧,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明少主有话,不妨直说。”
明若楠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圈。
“此乃株洲之境,待我们取下凉州后,株洲便只剩下中州一处可求援。”她说着又写了个数字,“这是株洲的兵力,这是西南军的兵力,大人觉得,哪方会胜?”
郑文山不卑不亢也用手指沾了水,在明若楠圈的北部,也画了个圈。
“明少主是不是忘了北地铁骑?”
明若楠笑着在这处打了个叉。
郑文山微愣,三十便能官拜五品的人,自然通透的很,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花将军对陛下的忠诚,郑某还是信得过的。”
“啧,郑大人似乎对有些事还存在误解。”明若楠说着写了个“国”字,“您看这个字,您说这其中的玉,究竟是是民还是王?”
郑文山“噌”得起身,指着明若楠气得浑身颤抖,“你这是大逆不道!”
明若楠摇了摇手指,接着道:“这其中的‘玉’,自然是王,但这围在外头的口,却是民。我夫君临出征时,我的祖父告诉他‘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这玉若没了口,自然不堪一击,大人觉得呢?”
郑文山的肩膀仍是止不住地颤抖,明若楠见他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道:“一年前,花将军带着五十万大军经琼州来西南,却被元靖带着不到百人围堵在了琼州境内。大人不如猜猜,这半日发生了何事?”
郑文山坐回凳子上,蔺心蕊将茶杯递到夫君手中,却见着郑文山的手止不住颤抖。
“相公……”
明若楠朝蔺心蕊摇摇头,声音也严肃起来:“花将军接密诏联合新安郡守备来征讨西南,我相公劝导将军,北狄虎视眈眈,不该让他们钻了空子。谁知宫中那位竟在铁骑中安插了眼线,花将军决定折回北地时,这人竟要取将军性命。这也是为何此次朝廷没脸再调北军南下的原因。”
郑文山不禁心内波澜,可他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如此,那新安郡为何轻易便降了?”
“嗐……”明若楠无奈叹气,“郑大人对我明若楠还是不够了解啊。这新安和广南,不少百姓,都受过我家恩惠的,怎么会反过来打我们?”
郑文山不语,只打量着明若楠,像是希望从她的举止中,看出这话的真假。
明若楠“噗嗤”笑出声来:“您不信我?您问问夫人呗,我俩认识就是因我救了她性命啊!”
郑文山诧异地望向蔺心蕊,只见夫人表情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心道好像也可以这么算……
郑文山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所以明少主找郑某究竟是要说何事?”
“很简单,我不喜欢有人枉死,但一旦开战,必然有人牺牲,可八十万大军已经在南下的路上了,我们又不得不反击。所以我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个损失最小的法子。”明若楠手托着下巴,望着郑文山笑道,“这法子便是让株洲主动投降。”
郑文山眉头皱着,觉得眼前这人怕不是在说胡话。
“郑大人不信我?”明若楠笑着端起茶杯,可想到刚才自己的手指在里面涮了一圈,只能尴尬地又把杯子放下,“其实我还有个法子,只要将送信的株洲来使杀了便成。只是我怕我杀了,他们又再派,一直杀,一直派,麻烦。”
郑文山心内暴起:刚你不还说不喜欢有人枉死嘛?
明若楠似是看出了他心内所想,补充道:“当然,我也不爱打打杀杀的。”
蔺心蕊手里的茶壶差点儿扔出去,看着明若楠,觉得这人真是脸皮厚,什么话都敢说。当初屠了一个杀手组织的难道不是她?
郑文山摇摇头,似乎不能苟同明若楠的想法。
“我郑某身为人臣,如何能违抗圣意?”
“朝廷下圣旨让你借兵给株洲了?”
郑文山一愣:“没有……”
“那来了口谕?”
“也没有……”
明若楠撇嘴笑道:“那就好说了嘛!这样郑大人,你约上守将去喝茶,正好错过株洲来使。”
“明少主说得轻巧!”郑文山一激动,又站了起来。
明若楠摆摆手:“郑大人莫急,听在下说完嘛!”
蔺心蕊晃了晃相公的衣袖:“相公你冷静听她讲完。”
郑文山看着娘子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再次坐下。
“你看,我是这么想的,等到株洲我们攻下后,郑大人为了城中百姓的福祉,主动投诚,到时候大人,便是体恤百姓的父母官,也是太子殿下继位的功臣之一。”
“明少主是让我谋逆?我郑文山岂是那种沽名钓誉之辈!”
“啧,您这话就难听了。”明若楠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