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而欧阳笑笑始终不曾回眸,慵懒的靠在车壁上,玩着一缕分出的墨发。
“王爷没听见吗?”不答反问。
“绝杀盟?”凌皓然仔细听了一下,原本凌王断袖的传言,早已被一个叫绝杀盟的所取代。
生活总是在继续,尽管断袖之癖被世俗所不容,可远远不及新冒头的绝杀盟,买一个送全村,这样的宣传语显然更加惊世骇俗。
冷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余光瞥向对面的人儿,薄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马车在一番象征式的盘查后,就这样放了行,随着车轮再次滚动时被微微掀开的车帘,欧阳笑笑清楚的看见,所有马车都是在宫门前停下,然后步入皇宫的。
唯有凌皓然的马车可以驶入皇宫。
这说明什么?
淡淡的扫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这个人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马车驶入皇宫说好听了是恩赐,说难听了是让鬼畜背了一个名。
但凡有点认知的人,即使得到这样的恩赐,也不会选择将马车驶入皇宫,可是他,却这样做了。
这样的人,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更是对皇权的一种挑战和藐视,而他胆敢这样肆无忌惮,背后掩藏的,绝对比表现出来的要多。
还有他昨日在书房的那番话,‘离子墨远点,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这人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的,却配合着演了一出大戏,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眉梢轻挑了一下,无所谓的扁了扁嘴,她虽然不是渔翁,可这样的局面显然对她是有利的,双方斗得越凶,她才越能在夹缝中求取生存,否则,早在第一日遇见鬼畜时,就已经被除掉了。
单手撩起车帘,以旁观者的姿态欣赏着这座黄金打造的坟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端得是气势恢宏,奢华耀眼,却在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掩盖下,透出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小巧的鼻头动了动,咧着嘴一笑,她对这样的味道很是敏感,也很是熟悉,熟悉到令她作呕。
“在笑什么?”耳边传来那冰冷的声音。
欧阳笑笑懒懒收回视线,随手放下车帘,轻笑道:“想笑便笑,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对上那双清亮依旧的美眸,凌皓然微晃了一下神,因为她的话,更是因为那双眼的沉静。
有多人在看见奢华的皇宫之后,还能保持着这样的眼神?
这里面有权势,财富,yù_wàng,美人,是整个天下的缩小版,更是天下的至高之处。
这里,是一个激发人性的地方,会挖掘出人类最为丑陋的一面,为了那有朝一日的万人之上,前赴后继者不断涌入,却最终葬身于此。
眸底的冷色退去少许,深深的凝望着再次撩起车帘的人儿,眸底多了一点什么。
直到进入二重宫门,马车才算是真正的停下,凌皓然率先下车,转身伸出一只手,静静的等待着。
见此,宫门前的侍卫,以及那些赶着进宫的大臣,不由得都愣住了,一齐将视线移向那辆马车,好奇里面究竟坐着什么人,居然要让凌王亲自搀扶下车。
先是一只莹白的小手伸出,再是一张倾城的小脸,当那身着枣色华服的人儿站立在马车之上,所有人眼中皆划过一丝惊艳。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因为近两个月的滋养,已经慢慢恢复血色,微微上挑的英气眉峰介于男女之间,却又不会让人感觉突兀,反有一番直爽的味道。一双凤眸略显清冷,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眼尾微微上挑,又流露出几分邪气。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枣色一衬托,更显白皙晶莹,淡粉色的菱形小唇衔着若有似无的邪气。
顶着当空的烈日,似乎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整个人都带着淡淡的朦胧,却更显震撼。
在场,不少世家小姐都娇羞的垂下了头,又不时抬眼偷瞄着马车上的人儿。
那名男子是谁,居然得与凌王同坐一车,想来身份不会太低,只是以前为何没见过?
在场人所有的心声。
居高临下的位置,正好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欧阳笑笑微微敛眸,这就是权势所能带来的吗?站在高处俯视众人,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而她,便是这天下的主宰。
她承认,这样的感觉的确不错,可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唇边笑意不变,无视凌皓然伸出的大手,也无视了马车边爬着的人凳,纵身跃下了马车。
枣色的衣诀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姿态肆意潇洒,却让不少人变了脸色,如此不懂礼数,想来家世也不会太好,只是为何会与凌王一起进宫?
凌皓然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纵容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因跳跃而微乱的长发整理了一下,才低声道:“走吧。”
两人并排而走,直到身影消失在宫门前,那些木头桩子才一一解冻。
众人面色不一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跟着步入了宫门之内。
“记住,一切有我。”鹅卵石铺就的幽静小道上,凌皓然用极低的声音说着。
第一次在她面前没用‘本王’的自称,偏偏粗线条的女人没有发现。
在二十一世纪,自称我很正常,乃至于正常得极容易被忽略。
欧阳笑笑嘴角微抽,听他的话,像是知道她不会安分,一定会折腾出点什么事情来似的。
好吧,她承认内心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