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的紫檀木镂空雕花大床,纯正的金色暗纹龙帐,空气里浓烈的龙涎香味,这些便是欧阳笑笑恍惚中所能分辨的一切。
感觉自己被人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欧阳笑笑强行打起精神,微眯起眼眸看向床榻之前的男人,用力在舌尖一咬,轻笑道:“皇上这出戏演得可真好,连皇后等人都被骗过了。”
“你觉得朕是在演戏?”瞧见她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皇甫天眉宇不着痕迹一皱,抬手让随后跟来的安公公退下,才再次开口:“为何要帮朕?”
“放心,爷不是在帮你,是在帮鬼畜而已。”
见皇甫天目露不解,轻笑道:“就是凌王。相信你早知他趁着剿灭乱党之际,暗中联合了护国王爷的部下,想要伺机逼宫,所以才会派长孙奇进入军营,暗中破坏。
凌王今晚的逼宫看似在意料之外,其实你早已获知消息,只等着他自己送上门来,才好趁此机会将他铲除,以免除后顾之忧。”
“既然你想帮他,为何还要留在宫里做人质,让他束手束脚,留有顾虑?”这才是皇甫天真正不解的地方,今日,即使她没有演这一出,他同样没打算放她离开皇宫,谁知她却自己送上门,甚至暗中提醒他,让他迷惑。
犹记得,她在数落他罪状之后,最后一句是以密音传入。
‘凌王逼宫,爷是人质’短短八个字,却让他不解。
“很简单,爷不想他做皇上,更不希望他一生被仇恨所束缚,若他今日当真逼宫,无论成败与否,都将毁了他的一生,护国王爷与他的名声也将随之毁于一旦。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管不顾只想报仇,自然不会顾忌以后,但是爷不同,爷希望他活得更久一点……”
身体中的灼热越来越盛,以致于欧阳笑笑的神智越来越飘忽,恍惚中见皇甫天靠近了两步,不由冷笑道:“皇上,你说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人,爷趁现在杀了你有没有可能?”
“你不会杀朕。”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叹,继而有一只大手放上了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你浑身很烫,要不要召御医?”
废话!她也知道自己浑身很烫,不止是烫,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掠夺她的神智。
欧阳笑笑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她唯一清楚的是,绝不能睡过去,更加不能失了最后一丝神智,否则她就可能真的长眠不醒了。
似乎也察觉了她的异常,见她像是在努力和什么战斗,皇甫天微蹙了一下眉,起身将窗户全部打开,使得冷空气能够吹入,企图降低她的体温。
“既然你想帮凌王,这样做只会让他分心而已,他暗中调遣军队,逼宫已成事实,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救得了他?”再次坐回床榻边沿,淡淡的将话题引回她感兴趣的,希望这样能帮她保持清醒。
“爷救不救得了,现在下结论未免为时尚早,皇上应该想办法先稳住皇后等人,而不是微臣。”一声冷笑之后,寝宫外便响起一阵喧哗之声。
听声音,正是皇后等人企图硬闯乾清宫,却被安公公强行挡在了乾清宫之外。
“她们闯不进来,由得她们去闹吧。”皇甫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两侧,见她目光更加游离起来,眉心再次一皱,问道:“你怎么知道凌王要逼宫?”
凌皓然行事一向缜密,而且由始至终都不希望她掺合进来,自然不可能告诉她,那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喏。”随手将一直紧攥在手心里的纸条一丢。
皇甫天接过,展开,上面是一行极为飘逸的字体——‘今夜逼宫败,能救凌王者,只有你’。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透露了很多。
“这是……国师的字!”皇甫天一惊,不自觉将纸条握紧,眼中流露出一丝怪异,反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爷什么都不知道,爷就想简简单单过点小日子,最好手里有银子,身边有美人儿,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说着,有些自嘲的一笑,转眼对上皇甫天复杂的神情,讥笑道:“偏偏你这个老东西连爷这点愿望也不肯满足,一步步将爷逼到了今天的位置。”
“朕只想做个好皇帝。”不知是今夜太过漫长,亦或是那意外的重合,皇甫天居然肯摊开心扉,以平等的身份与她对谈。
“自小,朕就立志要做一个好皇帝,却不知这其中有太多的艰辛,朝中权臣当道,忠良频频被害,朕即使心中存疑,偏偏为了以正朝纲,不得不做出许多错事。护国王爷一事是朕失察,被奸臣愚弄,才导致怀疑护国王爷,最终做下错事,害了护国王爷一家……”
“得了吧,说得好听,被愚弄是真,你顾忌护国王爷在军中的威望也是真。”欧阳笑笑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撇嘴道:“别说得这么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私心,正视自己的私心并不可耻。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不用顾忌你那点在爷心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威仪。”
“你……!你啊……”皇甫天当即一怒,可在瞧见那张酡红的小脸时,仅化作一声轻叹,“多少年了,都没人敢这样同朕说话,有时真不知该说你胆大,亦或是妄为。”
“你应该可在一起讲,爷天生胆大妄为,无恶不作。”欧阳笑笑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皇甫天反而一笑,威仪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柔和,转瞬即逝,“你没说错,朕当年的确是顾及护国王爷在军中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