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的各种巧合如果出现,都能让陈东化险为夷,然而,让人扼腕的是,这些都没出现,陈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硬着头皮上的结果自然让人不敢恭维,当陈东在赵楷的示意下落座的时候,外面那些人的声音就被这茂密的竹林给吸收了大半,其余的也消散在了这段不短的距离当中。
身边的静谧气氛让陈东更加紧张,对于郓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到现在还看不出个所以然,在心中打着警惕的同时开始思考起退路来。
反倒是吴坚还算镇定,他觉得郓王为人和善,又写的一手好字,于诗书画艺上面更是难得的大才,此等人物怎会使那种鬼魅伎俩?
吴坚的这种想法虽然没说出口,但已经是写在了脸上,以陈东老道的经验一看,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小子,吹他两句就飘飘然了?
陈东余光瞄了吴坚一眼,心中想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出现在他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
东京的宴会还在继续,而在遥远的福州,郭浦已经是兴高采烈的登上了准备南下的船只,这是由郑家牵头,其余闽粤海域上好几个有势力的海商家族协助,共同出资购置的船只。
为了对抗福州其余三家的威胁,郑锐辛马不停蹄的相继拜见了福州的福建路转运使,福州市舶司主官,以及当地有名望的几位隐退官员,在天量的财富撒出去之后,才得到了一句“安心殖民”的允诺。
也就是这个允诺,让郑锐辛松了口气,他知道,单单靠着种彦谋的支持和官家的圣旨这两样东西是不行的,要想完成殖民南洋的大计,必须当地的官员,士绅配合才行。
到了这个时候,他郑家在福州经营多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其实这些官员,士绅们对他们海商做的生意并不感兴趣,他们只对钱感兴趣,只要能缴纳足够多的钱,填报他们的肚子,一切都好说。
郑锐辛行商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看准了殖民必定会获利,所以贿赂起福建的官绅们是毫不手软,每次出手不是千贯就是万贯,亦或是来自南洋的奇珍树木,珍贵香料,来自高丽的高级貂皮,百年老参等。
南洋殖民的事情,种彦谋只负责在背后支持,然而想要真正完成这样一番大业,下面执行的人也需要选对,很幸运的,郑家从目前来看,是个很靠谱的打手。
“爹爹,来!”
郭浦朝船边铺过来的舢板上走来的郭素喊了一声,将手递过去,拉过了郭素那黝黑粗糙带着一种海民独有气味的双手,等到郭素也上来了,他们一大家子人算是团聚了。
甲板上也挤了不少人,虽说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南洋事业上,可是自家的贸易也不能停,以郑家的船只数量,想要以一己之力吞下这个大蛋糕是不现实也不能的。
所以郑锐辛寻找了盟友,分担利益的同时也帮助郑家承担了一部分运送流民的任务,以及和郑家共进退,联合起来抗击怒火中烧想要掀桌子的福州其余三家。
这,便是种彦谋心心念念的资本阶级的雏形了,当商人能够联合起来时,其就有朝资本主义进军的底牌了。
到了船上后,郭浦他们也没闲着,先是找到了船上郑家的人,向其递交了他们是郭峰的亲戚的证明,之后就被带到了甲板下面,一间在船上已经算宽敞的房间里。
“爹爹,没想到堂哥这么有本事,能在郑家当上掌柜的,还给咱们弄了这样一间房,嘿嘿,等到了南洋,我是不是还能当上小头目呢?”
郭浦明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了,此时进了这间对他们而言也是华丽的房间中,心情激动,情不自禁的说道。
在往常时候郭浦可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平日里除了吃饭会说几句话外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
但自打和郭峰见面之后,他就不知怎的,心态一下回到了年轻时候。
郭素老脸一拉,看到郭浦这副轻佻模样顿时就来了气,“你这小子,知道甚么?郭峰人家走到现在也是拼了命换来的,你就只会羡慕,有什么用?!”
骂骂咧咧之后,他就一脸难看之色蹲到了一边,拢起袖子不再说话,这模样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心中疑惑,但因为郭素是一家之主,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着收拾起了东西。
有本事?亏你郭峰干得出来!入赘,我呸!
郭素垮起一张充满褶皱的脸,想到了他死去的兄弟,他就郭峰这么一个儿子,本想着指望靠郭峰传宗接代,不至于绝后,谁承想?郭峰竟然甘愿入赘!
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要知道,就算是再穷的人家,儿子若是入了赘,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而且死后尸骨不能埋葬进家族墓地,丢人!
这想法随着海船的摇晃开始变得零散起来,在闽粤沿海招收流民下南洋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些人基本都是海边的渔民,常年出海打鱼,对于海上生活颇为适应,基本不会出现后世三角贸易之中一船黑人运到美洲死一半的情况。
不过这应该也和装黑人的船都是塞得满满当当,而郑家的船虽说也有些拥挤,但情况要好很多有关。
不管怎么说,郑家所代表的南洋殖民公司衙门的第一艘移民船正式的起航了,目标是距离不算太远的吕宋。
“三弟啊!我死不瞑目啊,呜呜呜,谁能想到郭峰那小子竟然这么没出息,给人家当赘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