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谋还没来得及在西北好好的看一看,就有快马从长安来报,说是东京城中发生巨变,让种彦谋速速回京。
他不敢怠慢,时间临近春节,也是快要到开春发兵燕云的时候了,这种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称得上大事,也是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事情。
而且在回长安的路上,来人不断报信,终于是让种彦谋对东京事变有了完善的认知。
一直以来萦绕在种彦谋心头的一个大患,终于迸发了。
火药工厂,炸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种彦谋没有太过震惊,在着手操办火药工厂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相比起震惊,种彦谋此时更多的是心痛与焦急,他心痛的是那积累的火药以及正在研发的图纸等物品,然而这些还不算太重要,让种彦谋一直提心吊胆的是火药工厂的一些老工匠有没有活着出来。
毕竟东西没了还可以再造,人一旦没了,再想培养出能比肩的需要花费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说,如果火药工人死伤大半,不止是接下来的伐辽之战会受到很大影响,对于今后研究火枪的进度也会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而种彦谋焦急的,正是这次爆炸会不会导致东京百姓,以及朝廷官员甚至于官家对于火药产生抵触情绪,进而对自己研究火药的举措进行排斥,甚至牵连到殖民活动。
如此一来,他两年间努力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将会付之东流!
情况危急,种彦谋必须回到东京,他没有作任何停歇,昼夜兼程的南下长安,在长安稍作休息之后,就轻装上阵东出潼关前往汴梁了。
路上,种彦谋心中惴惴不安,只想着这次危机能够平稳度过,避免成为一系列恶性事件的导火索。
越临近东京,种彦谋能够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发的全面,而且还有后续事件发酵的各方反应。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场爆炸并没有让东京的百姓以及各个官员对火药产生抵触,反而是在灭火的过程中,许多的动静百姓参与到了其中,而官家也亲自到了现场观摩,下发抚恤给受到爆炸波及的百姓,并诏令天下,再次重申严加管理火药的命令。
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处理的还算妥当,在这其中,吴法天和陈东的表现更是让种彦谋刮目相看,他没有选错人。
并且,爆炸发生之后,朝堂上下对此事非但没有出言弹劾,反而表达了关切,就算是童贯郓王也表示要抚恤百姓,值此举国大战即将来临之时,没人会再惹出事端。
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种彦谋的心才算安定下来,感受着身上持续半个多月昼夜奔波而疲惫不堪的躯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危机感逐渐逼近的特殊感觉。
回到汴京的时候距离种彦谋离开之时已经过去了近月的时间,然而不过是这短短时间内,驸马府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只见原本还富丽堂皇阡陌连田的驸马府此刻被削掉了一大块,之前火药工厂所在的地方已经轰然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现在还有人在上面进行着清理工作。
而在驸马府远处,一片新建的墓地显然是开工没多久的样子,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墓碑竖起了,如果种彦谋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在此次爆炸中死难的人了。
和往年不同,已经是十二月底即将春节的东京城外,却没有了彼时的热闹景象,多出的是漫天飘落的纸钱和昼夜不息的篝火,这是在为死去的人送行。
种彦谋渡马而来,一路上表情悲戚,说到底,这场灾祸还是因他而起,纵然自己当时身在京兆府,并没有做任何事情,但身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要做出表率。
来到驸马府门前,种彦谋下马环视周围,驸马府的仆人脸上也挂着难过神色,他问清了情况之后本想着主持一下事宜,却发现虽然遭遇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但府上却依然是井井有条,一问才知,这都是吴法天和陈东的手段。
他没有多做停留,出了这种事情,第一个要召见他的肯定就是官家了,事实上在来东京的途中种彦谋就收到了发往京兆府的圣旨,即刻召他回京。
现在回到东京自然是不敢亵慢,在驸马府上略作看望之后就打马进入了京城。
而这一短短的路程中,种彦谋的感触却更加的深了,从驸马府到皇宫的路程肯定比不上从长安到东京,但是道路两旁的行人注视,窃窃私语却更让种彦谋感觉压力山大,处理不好这件事,恐怕会对自己未来影响甚大。
一路上他都是少言寡语,直到入了延福宫,与陈畅对过眼色之后他才稍稍宽心一些。
“陛下!”
他没敢托大,进门就是恭敬的作揖低头,沉声喊道。
半晌都没有声音,而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种彦谋额头也忍不住渗出细细汗珠。
“啪!”一只柔软的手掌抚在了他的肩上,种彦谋目光随之移动,咽下一口唾沫。
赵佶眼神冷静,神色淡然的说着:“此去京兆路途遥远,种彦谋,你辛苦了。”
种彦谋当即低头回道:“怎敢妄言辛苦,此乃臣尽忠职守的分内之事,身为陛下之驸马,禁军步军都指挥使,自然要通晓军务才是,倒是陛下给臣擦屁股,才是辛苦无比,臣谢过陛下!”
他一番马屁把赵佶怕的有些错愕,惊讶之余不禁咧嘴笑道:“你小子几日不见话术见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