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策论
“来了！”杨博大声得呼了一声。
他也不说请进之类的客套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欣喜得走到房门口亲自去打开房门。
当杨博打开房门之时，张四狗挺直着身子便站在他的面前。
杨博没有说话，只是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张四狗。
张四狗有一些尴尬，他拱手说道：“蒲州张凤磐见过杨大人。”
杨博此时才开口说话：“你的大名叫张凤磐？”
“不，凤磐是我的号，大名不雅，只得用号来自称了。”
杨博哈哈笑了两声，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他拉起张四狗的手，便往里拉：“来来来，进来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
张四狗进到房中一眼便看见了王崇古，王崇古只是笑着坐在那里。
“坐下坐下，也别什么大人大人的。这里都是自己人！”杨博说。
张四狗也不客气，在位置上便坐了下来。
张四狗与杨博闲聊了起来：“只听闻您是蒲州人，如何还有大同口音？”
“我虽是蒲州人，但随父在大同住了好些年呢，所以有大同的口音。”
“原来是这样。您是我三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到京城没多久便与我认识了，我们同志道合又是同乡，所以结为了好友。”
王崇古笑道：“是臭味相投！”
杨博再一次笑了起来。
张四狗对王崇古道：“三舅！你不守信用呀！那封信一定是看过了吧！”
“是看过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地道，不地道呀！”
杨博哈哈笑了起来：“来来来，与我细说细说。你是怎么想的！”
“张四狗应道：“天下最西关者，嘉峪关也，为河西第一要隘也。然，兵力寡薄，城壕损败，若有外族来扰，实不堪其攻！当作修整！故，草民以微言而乞增益马兵，以实边城。”
杨博啧了一下嘴说道：“少跟我文嗖嗖的，这种官样说辞我一年没往上写一百也有八十了。你直接说你是怎么想的！”
张四狗说：“如果兵强马壮，大明天下无敌，但必居于防隘之中？皇上早学汉武大帝遣卫青、霍去病兵出远漠了！为何兵马不强？是因为兵不行还是马不行呀？都不是！是因为没钱！为什么关隘、长城失修？还是因为没钱！要想强兵，就要先有钱！但凡嘴上只说加强兵防而不言及钱粮之耗者，都是夸夸其谈，都是只会说不会做的赵括！”
杨博感慨得说道：“天下言弊者多如牛毛，乡野田夫亦能指天而论之。然，解弊者却寥寥无几！实务者屈指可数呀！你与学甫就是能解弊之人呀！你接着说。”
张四狗又说：“所以我在文中才说，关防之危不在兵马而在钱粮。粮足而兵精，饷足则气盛，军备齐全则为可战之精兵！虽然我全篇几乎都在说如何修堡修墙修关，但是所有之处却都指向如何防止西出的商旅逃关跑税！而是不是如何防御外族铁骑。”
“三舅、杨大人，可知道贸易之利？往他国之贸易，无非其二，一为海运东出、二为西关陆出！近年些倭寇猖獗，商人多由西出而运！不从中取利还能如何？所以我的办法就是，先投资后盈利！把这些东西修起来了，商人们的出关税自然就跑不了了，税也就收上来了，而之前花掉的银子也能平上账了！”
“但是！”张四狗又说：“朝中大员哪一个不是两榜进士，哪一个不是学贯古今！但为何没有人向皇上提起呢？因为两件事！其一，要先有一笔银子投入，这个银子就没地方来，如果不解决这个，那一切都是白谈。”
“其二，朝中许多大员就是喜欢端着一副臭架子，爱惜名声，不想让别人说自己‘盘剥百姓’或者被人说‘媚上苛民’。所以才会没有人说起这件事！虽然上面人口口声声说轻徭役减赋税，但这些年地方上哪个县不是越征越多的。”
杨博说道：“你这税到底要怎么收？这才是重点！”
“不！”张四狗反驳道：“税怎么收不是重点。翟少保巡视九边，必然是知道边关的困境。他的态度才是重点，如果能说服他不像别的官员那样明哲保身，一定能把嘉峪关修起来！这可是大功绩！”
杨博说道：“这个不用提心，我自会去说服！”
“您有信心？”张四狗笑着问。
王崇古也笑道：“你上这份信件之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我对你的认识，如果你不确定翟少保会这么做，你根本不会上这一篇洋洋洒洒万余字的长篇阔论吧！”
杨博奇道：“你早已经知道翟少保会同意你文中所写？”
张四狗道：“我就一介草民，如何能让翟少保另眼相看呀！这还得拖杨大人您的口向其说明厉害！”
“不是！”杨博道，“学甫的意思是说，你一定是知道翟少保会同意你文中所言之事！你为何如此确定？”
张四狗说：“只因蒲州知县浦鋐对翟少保的态度呀！浦知县是什么人呀，做过监察御使的人！是被人算计贬来做县令的！他看不上的人……说句难听的话，翟少保绝不是那种爱惜名声之人！更不是什么明哲保身之人，只要能让他稳坐在阁臣位置上，什么官声什么礼义廉耻，这些都不重要！”
杨博轻笑一声：“你就从浦知县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这么猜的，但是从翟少保不从紫荆关回京，而来蒲州城便可以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