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年的春天来的似乎早了一些,才刚过了年日头就晒的人暖哄哄了起来,早起恩和送了五斤和馒头去上学,看着桃子练了一会字,就听得外头来人道:“四福晋不大好了,主子爷说让福晋赶紧过去。”
四福晋的身子时好时坏确实也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会能去了到算是解脱,桃子字也不练了换了衣裳就要跟恩和一起去:“我也去看看四婶婶。”
四福晋的床前围着荣安还有宋氏李氏,以及总是很少说话的钮钴禄氏,家中唯一的两个男孩弘时和弘历也都在跟前,四福晋看起来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面色也渐渐青了起来,只是朦胧中听到外头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她觉得仿佛是那个刚刚出嫁的时候,她坐在新房等着,喝的脚步不稳的胤禛急匆匆的赶着回来看她,那时候她以为会是地老天荒,一辈子的幸福。
哪里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空话,两辈子都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老天果真是极恨她的!
胤禛匆匆赶了进来,看不见舒云眼角的泪隐没在了阴影里,只看的到她缓缓的闭上了眼,不知道她走的时候带了多大的不甘和恨意。
四福晋似乎去的很安详,这种死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也算是尊严的,只是毕竟是一件哀伤的事,屋子里除过胤禛看上去大家都落了泪。
荣安那掩藏在帕子后的眼里是雄心壮志,宋氏是淡漠,李氏是冷酷,钮钴禄是惊慌,弘时在神游天外,弘历在专心的哭,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正常运转,没有谁非谁不可,就是皇上死也不过就那样。
桃子到哭的伤心,荣安看见了叫了个小丫头:“带着慧淑格格去咱们园子走走,散散心。”俨然都有了女主人的派头。
恩和朝着桃子点头:“去走走,一会在过来。”
桃子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屋子里的人在给死去的舒云收拾穿衣,几个孩子就退了出来,弘时站着无聊一错眼就跑没了。
桃子也没心思走,就坐在亭子里歇脚,听到有人嘻嘻哈哈,自己也来了气,同身边的梦蝶道:“去把那笑的人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今儿个是谁在这闹事!”
话音才落,手里提着个柳条的弘时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我当是谁在我家这么威风,原来是大清第一才女,怪不得这么威风。”
桃子皱眉看了一眼弘时:“四婶婶才去,你便是在如何,也好歹收敛一些,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也是对四婶婶的不尊重?”
弘时冷笑了一声,站在桃子身边打量桃子:“你知不知道我今儿就是叫你无声无息的没了,也就这么大点事。”他说着眼里还配合着泛出几点渗人的冷光。
桃子瞧着弘时那身板,差点笑出声:“就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
弘时挑起嘴皮子露出牙齿,狰狞的笑:“小丫头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说着就去拽桃子的头发,桃子敏捷的闪身,回头就给了弘时一脚,弘时立时就坐在了地上,瞪大眼看桃子,桃子冷笑了一声,上前又给补了一脚:“别以为自己还算个什么!”
她一说完,三两下抓撒了自己的头发,朝着正院的地方跑,一面跑一面哭:“四伯,弘时打我!”
弘时吓的疼也忘了,跳起来就追,但他哪里追的上桃子,等他气喘吁吁的到的时候,桃子的人早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坐在胤禛跟前抹眼泪的恩和,和一旁赔不是的他的额娘。虽然自从前头的那两个哥哥去了,他便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但他还是怕他阿玛,一见他阿玛黑脸,就说不出话,畏首畏尾的站住了脚,他这样子看在胤禛眼里越发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胤禛冷笑:“我到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么儿子!”
连荣安也觉得是弘时做的,站出来就呵斥:“还不跪下认错?!就是在淘气再跟妹妹玩闹也当有个分寸!”
弘时自己也正觉得委屈,这会也强了起来,也不跪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站着:“分明是她打的我,怎么就成了我打她?怎么就只信她的话?”
恩和再一次哭出了声:“罢了,四嫂刚走,在闹下去也不像样子。”
胤禛的脸越发黑了,胤祚还在前头帮着招待过来祭奠的人,后院弘时就打了桃子,他这哥难道就是这样的当的?在说舒云刚走,弘时就你能闹出事,这孩子也是太不省心了。
胤禛呵斥了一声:“跪下!”
弘时下意识的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惊慌的看着胤禛,胤禛淡淡的吩咐:“拉下去打上五个板子,这几天谁要是在闹事,一律不得轻饶。”
荣安还要在说什么,胤禛已经站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停着对荣安道:“在怎么忙也别忘了管教孩子。”荣安的脸色刹那就变了。
恩和低头擦着眼泪,心里暗叹了一声,这貌似又搅合进了这一家子的事里面,她难道能不知道弘时这样一看就是挨打的,哪可能是桃子被打了,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想把这事给混过去,没想到最终还是给闹大了,于是她只得道:“实在是孩子淘气,想来四哥也能想来。”
荣安勉强笑了笑:“是弘时不争气。”等她想要好好教导弘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弘时到底是被按在院子里脱了裤子打了十大板,虽然没有传到前院客人的耳朵里,但也算是他这十几年的人上当中最耻辱的时候了,恨极了身边这一圈看着的人,自己发誓要将看见他这样子的人的眼睛全部挖掉。
与不争气的弘时相比,弘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