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在深黑的房间里反复响着,好似永远不会结束一般。
路晨打开手机电筒,小心走到门前,往屋内探照。房间里空空如也,除了一部躺在地上闪烁的手机,别无他物。
没有黑色皮衣,没有任何人影,那人似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铃声还在继续,几乎是指名道姓要路晨接听。专门为他录制了铃声,还真是贴心啊。
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如果他依然是最初那个没有忧虑的书店老板,自然不应该接。然而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神秘,他已经深深牵涉其中。不解开这许多谜团,他将永无宁日,就像面前的铃声,无休无止地吵闹下去。
他决定,接。
在门外摆好架势,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捡起手机后,迅速地退回房间。
一切如常。
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心绪之后,他按下接听键。
这是一通视频电话,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戴着墨镜、蓄着浓密胡须的脸。
“初次见面,幸会。”如同电音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你认识我?”路晨问。
“你这么出名,自然认识。”
“我猜是你让我出名的,前几天在视频里自称书店老板的,是你吧?”
“没错。”手机对面的人竟然爽快地承认了。
“为什么?”路晨不抱太大希望地问道。
“亲爱的,这是你命运的一部分,需要你自己找出答案。”
手机里传出的电音雌雄莫辨,虽然稍微偏向于女性声音,但这声“亲爱的”还是让路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那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路晨脑中没有传来被“小锤”敲击的感觉,想来不面对真人,是无法使用“是非难辩”的。
“我们的命运各不相同。现在我的命运被阻隔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续上。”
路晨斟酌着对方的话,随后笑了笑说:“我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
“我相信你有。”对方的声音平静而肯定。
“我为什么要帮你?”路晨心平气和地反问。
“我们并不是仇敌,甚至我们还有命运交汇的可能,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刚才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
路晨想起盖征头上的纸条,“凶手我替你解决了”,原来是写给他的。
“可是,解决凶手并不是我的命运。”
“那保护那个女孩呢?我现在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至少物理距离上很近。”
路晨想起独自留在旅馆的关澜,内心焦急,但他努力控制面部表情,甚至面带笑容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杀害她的,那不是我命运的一部分。”
“好,那你说说,我如何帮你?”路晨心下稍安,既然对方递来台阶,他便顺着对方的意思说话,至少先搞清楚对方的目的。
“你一定知道玫瑰胸针,帮我找到它。”
“好,如果我找到的话,怎么联系你?”
“不需要联系我,找到就可以。”
对方跟胸针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还是有办法知晓他身边发生的事情,路晨在心里做着猜测。
“你刚才说互惠互利,如果我能找到胸针,能不能不再为难那个女孩?”对方先前没有提关澜的名字,路晨自然不会愚蠢到主动提起。
“我说过,她的生死与我无关。至于会不会有人谋害她,我无权干涉。当然互惠互利的原则我肯定遵守,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将蝙蝠放到她的房间。胸针对蝙蝠有很大的吸引力,反过来也一样。”
“你想以此找到胸针,为什么一定要放进她的房间?”
“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的。这点提示肯定跟找到胸针的功劳不能比,我会想办法平衡的。好了,到此为止吧……”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从这个房间离开的?”
“仔细观察,就能找到,你也可以试试,很有意思的。有缘再见,这是刚才没说完的话。”
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路晨则气得直想骂娘。口头上说要告知将蝙蝠放进关澜房间的原因,却要路晨自己猜,还表现出一副给了大优惠的姿态,这种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欠打。
电话挂断的时候,九司人员才刚刚赶到,罗拾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后面。
路晨简要地将刚才的经历叙述了一遍,随后将手机装进伍寻雁手中的证物袋。
伍寻雁隔着塑料袋翻看手机,不过很快放下了。
“除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来电,没有别的信息。对方都不希望你主动联系他,可见其行事小心,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路晨颔首,很快他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哎呀,忘记问他怎么杀死盖征的了?”
“问了也未必会说,毕竟这会暴露他祷蛏砘车囊炷堋N也抡馊丝赡芫弑福违背他人意志而操控人的能力。”
路晨明白,这是对盖征死法的合理解释。
他们说话的时候,罗拾一直举着手机灯光,探身往屋内看。他惊奇地喊路晨:“晨哥,你看。”
路晨走到门前,看见房间一角,有一块无论如何都无法照亮的黑暗。他先前只顾着拿手机,没注意到这个角落。
“那人很可能就是从这片黑暗中逃遁的。”路晨思索后说道。
“这不就跟咱们广场下面的情况差不多吗?”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