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余下的时间,无事发生。
傍晚时分,路晨、罗拾和关澜从旅馆出来,在广场上散步。
太阳已经落下,光线却并不暗淡,广场上方是明亮的宝蓝色天空,像是有神灵在天幕之后开了一盏灯。
广场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蹲守的人多已离开,执勤的警员也少了。
三人走进衣家饭馆吃晚饭。店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繁城新闻。
六位年轻女孩遇害的连环凶案,在超凡事件管理司的全力追查下,已经初现曙光。在管理司上门抓捕前,凶手盖征已经死亡,死亡原因还在进一步侦查中。
司长伍寻雁告诫广大市民,凶手极有可能有同伙帮凶,请大家注意自我保护,遇到可疑人士和有利线索欢迎报案,重重有赏。
管理司同时呼吁,朗月广场旁的书店跟本案无关,书店老板并非凶手,希望大家不要再骚扰合法公民的正常生活。
对于网络流传的各类推理线索,比如凶手位于暗日山洞等无依据的信息,请大家注意分辨,不要轻信。
看完新闻,路晨为自己的进一步“洗白”舒了一口气,不过他暂时还不打算回书店开张。事态一天一变,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全黑了。
路晨对关澜说:“带你去一个地方,这两天你应该也是提心吊胆的,今晚放松一下。”
“什么地方啊?”关澜好奇问道。
“一家咖啡馆。”为了保持神秘,路晨没有透露更多。
咖啡馆在广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需要经过一个不长却幽深的小巷。小巷尽头便是咖啡馆,外面装饰着凄惨的、哀愁的绿灯。
绿灯照着一个简陋不堪的招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名不副实咖啡馆”这几个字。招牌下的门板上,贴着一张手写的告示:本店不欢迎正常人。
这个告示让咖啡馆在网上拥有一定的名气,很多人将它称为伤心咖啡馆,因为来这里的大多是伤心人,流年不利的、不受待见的、总被欺负的。他们来这里互相倾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换取同情和慰藉。
路晨他们跟老板熟识,本不用遵守咖啡馆的规矩。但他的习惯是,能遵守就尽量遵守。
关澜可能面临追杀,肯定不是正常人会碰到的遭遇。
罗拾,他的思维从来就跟正常人不同。
至于路晨自己,以前他来的时候,总是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帅,已经超越正常人的范畴。而他今天的装扮,更是特立独行,肯定也有进店的资格。
于是路晨带头,三人很从容地走进咖啡馆。
店里很空阔,光线昏暗,没有顶灯,只有少数几个有人的座位上亮着小小的台灯,灯罩同样是绿色的,透出凄惨的绿光。锯木头一般的难听音乐低沉地从嵌在地板上的音箱里飘起,像扬起的灰尘。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定会被搅得头晕。
吧台前站在一个瘦小的酒保,画着浓妆,红色的头箍将短发纷纷竖起,原本青春活力的打扮,却配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以及机械地擦着杯子的动作。
“来杯咖啡。”路晨前面的男人靠在吧台前,以略带调戏的口吻对酒保说道。
路晨和罗拾对视一眼,心想今晚又有好戏看了。
“这里没有咖啡。”酒保冷冷地说,声音有些木,比较中性。
“这里不是咖啡馆吗?”男人问道。
“谁说咖啡馆就要卖咖啡?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啊。”
男人想来是认可了这个道理,毕竟这里叫作名不副实咖啡馆,便改口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喝的?”
“酒,白开水。”
“来瓶啤酒吧。”
“干嘛喝啤酒啊?伏特加不好吗,老白干不香吗?男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干最野的妞。”酒保突然说出一大串话来,似乎对这事很有兴致。
男人被这话逗笑了,看向酒保,一半玩笑一半挑逗地问道:“那你是最野的妞吗?”
“我不是,但你可以假装我是。”
酒保的声音突然放开,变得粗犷。
一个男人。
吧台前的男人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踩到路晨的脚背上。
“为什么以为是女人,你能趴在吧台上调戏,面对男人却害怕得后退?你也是男人,何必对同性畏之如虎呢?”路晨微笑着对男人说道,算是配合酒保的表演。
“当一个女孩狂野到极致,她就变成了男人。你认可这句话吗?”罗拾则摆出认真探讨问题的姿态。
“有……有……有道理,不过我不喜欢太野的。”
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随后扔下钱,抓起吧台上的啤酒,在他们的逼视下落荒而逃。
他们合演的这出戏,算是“萌新”初次来到咖啡馆,必须经受的礼遇。酒保平时只能演独幕剧,今天能有两位嘉宾搭戏,心情颇为愉悦。
关澜则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喜剧中,“呵呵”笑个不停:“你们是不是太过分啦?那人的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呀。”
“第一次来,还调戏老板,我们算是对他很客气了。”路晨跟关澜解释完,转身对酒保热情招呼道:“杜老板,好久不见呀。”
“哟,路老板,你还有闲心来喝酒啊?网上恨你的人,都够绕星球一圈了吧。”
“你没看晚上的新闻啊,晨哥已经洗白了。”罗拾道。
“我可记得,他上次洗白后,很快遭遇了更严重的网暴。”
“所以呀,我就这副打扮来了,请杜老板帮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