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仍絮絮叨叨地说些嫁妆之事,恨不得将那箱笼都写进去,唯恐差了一样。
顾雨萼笑道:“娘还是先盘算清楚再写。大嫂虽贤惠不计较家产,可还有四哥没娶亲呢,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聘礼哪成?”
连氏手中仍是不停,道:“哪用你操心这个,他娶媳妇用的我早留了出来。给你的大多是我的私房,娶媳妇用的还不是公中的,我最多再添进去些就是了。”
顾雨萼低头想了想,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我知娘是怕我受苦。虽说如今没人说聘礼要比嫁妆厚,可若是相差太大了,怕也不好看。那沈府从沈相才起家,又做的文官,怕是底子终究薄了。”
连氏笑道:“你这还没嫁,倒替婆家考虑了,他家果然好福气。只是这里面的事,你哪能知道。那沈府是书香门第不假,可不是什么清流一派。当年圣上还在潜邸时就多得沈相襄助,据说能斗倒当年的四王爷,沈相居功不小。后来四王党下狱的下狱,抄家的抄家,那些家产或明或暗地,被皇上送到沈相府上不少。沈相也死心塌地的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光田庄地亩,都不知赏下了多少顷。再说郑氏出身帝师之家,手里最多的怕就是古玩字画,哪件不是价值连城?咱们嫁妆单子厚厚的,省得他们薄待了了你。”
顾雨萼不由失笑,她还以为母亲与郑氏多年的好姐妹,自然交人交心,哪知道也藏着这么多小九九,果然遇到子女之事,做母亲的总会考虑的多。她也不是什么纯洁小白花,在这世上活着本就不易,谁还嫌银子多。将来聘礼嫁妆都是自己名下的。就是遇到刻薄婆婆花心老公,大不了分了家产走人,手中有粮,心中才能不慌。
这日天气晴朗,且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候,顾雨萼挑了身素淡得体的柳芽黄衣服,带了紫苏绿如两个大丫头,并两个二等丫头,两个连氏备下的会身手的丫头,连带宫里请来的两个教养嬷嬷。主仆几人坐了三辆车,往景王府去了。
顾雨萼到的时候,便见来的人已是不少了。宾客她大多都认识。最熟的便是杨若絮与石蕊,还有文兰的堂妹文馨,再有便是沈氏姐妹及上次见过的沈家那位表姑娘。那边坐着三王爷家的昀郡主与昭郡主,还有个顾雨萼最不想见到的四公主。四公主怕是也有同感,见她进来。只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别过了头去。其余一些不太熟悉的姑娘们,大家只点头致意。
杨若絮心细,见状忙拉了顾雨萼到自己这边坐下,笑道:“你家大嫂怎样了?上次洗三礼我本也想过那小子又胖又壮的?”
顾雨萼听见提起侄子便满面笑容,道:“可不是,小胳膊小腿可有劲了。大嫂也恢复的好。如今能下地走走了,等摆满月酒的时候你过去瞧瞧。”
杨若絮点头答应,心中忽也觉得可笑,初时与顾宇璋亲事不成时,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如今各自嫁娶,时过境迁。才觉得自己当初犯傻。
顾雨萼也知道当初与杨家提亲之事,见如今杨若絮满面春风的,便知道她与九王爷夫妻感情怕是很好,对过往之事早就满不在乎。人往往便是这样,自己过得越好,越容易遗忘了过去。
沈珍沈珠姐妹俩正与石蕊聊天,边上廖思思文文静静地坐着,轻易也不插话。她早就见到了顾雨萼进来,看她那端庄华贵前簇后拥的样子,心中便跟针扎一般难受。自己在她面前什么都比不上,家世不如人不说,便是一向引以为豪的样貌,在顾雨萼跟前一比,也只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顾雨萼来参加这赏花宴,是景王妃亲自下帖子请的,自己不过是姑母硬压着两位表妹带过来的。顾雨萼一进来便跟九王妃谈笑风生,自己已在这儿坐了半天,连给她个笑脸的人都没有,除了石蕊没心没肺地跟沈氏姐妹聊着,其他人避她便跟避瘟疫似的。
不过她刚刚却注意到,好像四公主也很不待见顾雨萼,想到以前听姑母说的传闻,廖思思心里不由谋划。
那边石蕊见杨若絮与顾雨萼只顾自己聊天,心中有些失落,且赌了气不过来搭理她们,眼睛却不时往这边瞟瞟。杨若絮与顾雨萼相视一笑,便都起了身,到了石蕊这一桌。
沈家姐妹知道顾雨萼将来是要做她们嫂子的,都起身让座,廖思思也跟着站了起来。顾雨萼忙招呼她们坐下,让丫头又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石蕊见她二人过来,心中好受了些,脸上也带了笑,暗中拽了拽顾雨萼的袖子,示意她到一边说话。顾雨萼心中好笑,便借口去洗手,跟着石蕊出了屋子。
石蕊拉着她到了一边,神秘兮兮地道:“你当我刚刚在干什么,那是替我三哥物色媳妇呢。我觉得沈家姐妹两个都挺好的,沈珍更好些,温柔和气里还带着点刚强,最适合我三哥。就她家那个什么表姐,我看着着实不顺眼。若觉得自己身份不够,就不该来这等场合,如今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给谁看呢。”
顾雨萼不由失笑,这石蕊还是那副脾性,要说没心眼吧,她看什么都一阵见血的,廖思思可不就是给人这么种感觉,可偏偏藏不住话,什么都往外说。因笑道:“你准备怎么办?央了你母亲上门求亲?”
石蕊吐了吐舌头,道:“你当我是真傻?我若敢提这事,还不被我娘骂死。我早想好了,以后就经常请沈家姐妹上门做客,先走动频繁了,我娘自然会看到沈珍,慢慢她自己就会动心思,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