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低头不语,景王妃此番话不无道理,母亲虽告诉她并无兵符一事,可传言已广,难说七王不信。何况便是没有兵符,诸如连横等大将都曾是襄阳王府家奴,好多带兵的都尉们都曾得襄阳王活命之恩,也难保众人愿意追随连氏。
景王妃见她沉思,叹气道:“先太子去后,景王原本只想当个闲散王爷罢了。可只怕人无擒虎心,虎有伤人意,有些事,不是一味退让就能换个好结果的。如今七王在朝野上下呼声极高,皇上却迟迟不肯再立太子,景王府的地位便不尴不尬起来。上次不过代皇上办了个年宴,便出了那等戏子刺杀七王之事,连带沈公子都受了牵连。后来沈公子襄助景王,找到了死的那个戏子的双生兄弟,才知道那戏子本就与七王有旧,什么刺杀,不过是贼喊捉贼浑水摸鱼罢了。”
顾雨萼也想起了当日之事,她早就觉得太过蹊跷,如今看来,果然是七王自导自演,目的不过是栽赃景王府,而栽赃不成,七王爷还能将计就计,顺势拉拢了沈林泉,端的是好心思。
景王妃虽一番推心置腹,顾雨萼却不是那头脑发热的冲动性子,只也叹道:“如此说来,这帝王之家真是难处。我与四公主本就有过节,王妃这话自然传不出去,您请放心便是。可我只是个闺阁女子,凡事也只好听从父兄之见,能帮王妃的实在不多。”
景王妃忽自嘲似的一笑,道:“五妹妹果然是个聪明人。也罢,我就不强人所难,所谓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不会害你。你转眼间也要嫁人,到时再和沈公子商量罢了。”说罢,顿了顿又道:“你福气好,有母兄护着,沈公子才学见地又非常人所及,凡事多听话也好。”说着,便起身告辞。
顾雨萼忙要送她出去,景王妃却道:“五妹妹不必客气。以后若有事找我,只管打发人到王府就是了。”顾雨萼好歹送她出了玉梅苑,便被景王妃推了回来,只好看着她带人走了。
过了强哥儿的满月礼,因天气正好,沈顾两家便开始操持顾雨萼与沈林泉的婚事。连氏增增改改,总算写好了嫁妆单子,派连锐家的送到了沈府。
郑氏接了单子,便拿到上房与廖老夫人商议。恰逢二房的廖氏也在,便凑过去一块儿看那单子,越看脸色越白,不由道:“这顾府不过就是嫁个闺女,倒像是将家底都搬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他家富贵似的,所以说这勋贵之家不知持重。”
郑氏当即寒了脸,因婆母在场,却又不好说她什么,只得道:“弟妹不知道,这大家族嫁女儿,讲究的就是嫁妆要全,不光能养活自家女儿一辈子,连带儿孙都沾着福泽。况嫁妆厚,也是对女儿婆家满意的意思。”
廖氏暗恨郑氏又拿她家世说道,刚要回她几句,廖老夫人却止住她的话,对郑氏道:“这单子先留这儿吧,晚间我跟相爷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