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暗道别的可以忍着,这炉子无论如何得弄起来,没得喝口水洗个澡都得等个半天。
就听郑氏又道:“你们那院子伺候的人手也是最少。一等丫头你陪过来两个,林哥儿屋里本来有两个,早前一个配了人,只如今只剩下玉竹一个。我这边恰有个丫头,叫轻罗。也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只是从小跟着我到了西北,为人行事都靠得住,便先给了你吧。你自己那两个丫头自然都是好的,就那个叫玉竹的,模样太出挑了些,年纪也大了,赶明儿早点打发了的好。”
顾雨萼一时倒猜不透郑氏这是何意,一般说婆母赐下的丫头,应该就是妾室通房的预备役。可听刚刚郑氏的话头,又嫌那个玉竹样子生得好,人说贤妻美妾。要做姨娘通房的,哪会嫌太过美貌。
猜归猜,该表的态还是要表,顾雨萼忙起身道:“本来该我们伺候母亲的,怎么好反要母亲身边得力的人?我那边三个也尽够了。事情也不多。”
郑氏又拉了她坐下,笑道:“例就是例,你屋里本就该有四个一等的,如今空着一个,不知多少人巴着眼睛望着,倒惹是非。轻罗这丫头你见了就知道。话虽不多,一手好活计,心又细。着实让人放心。”
话及此,顾雨萼倒不好拒绝了,起身谢过了郑氏。郑氏便叫了那个叫轻罗的丫头出来见过顾雨萼。果然,这丫头比起早间见到的那个叫玉竹的丫头,颜色差了不少。可看上去稳重踏实,行了礼便只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句话都不说。
郑氏见已是不早,便让顾雨萼回去用饭,顺便歇个中觉。顾雨萼原要伺候郑氏用膳,被郑氏好说歹说撵了出去。
顾雨萼带着紫苏及刚领回来的轻罗回了屋,却见廖思思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忙起来笑道:“等了表嫂这半日了,想是与表伯母有好些私房话说。”
顾雨萼不知她又为何事而来,也只笑着问了好,又让人摆蜜饯点心上来。
廖思思忙道:“表嫂不必忙,我来这儿也不是客。只是想着今日认亲,我不好过去,特意来这儿等着表嫂,一处说说话儿罢了。”
顾雨萼也坐了下来,笑道:“表妹虽是体恤我,可来了我这儿,太简慢到底不成敬意。尝尝这桃脯,今年的桃子糖分多,这桃脯也就不酸。”
廖思思见她客气,便也拈了一块放嘴里吃着,赞道:“表嫂果然手巧,这桃脯是比外面买的好吃些。”
顾雨萼因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好出言赶人,只说些吃食玩物等混着,看她要坐到什么时候。
廖思思似乎真是来说说话儿,只陪着顾雨萼唠些家常,也不提告辞。顾雨萼耐性虽好,绿如却早就不耐烦,连廖思思面前的茶杯空了,也不上来倒杯水。廖思思似乎也无心喝茶,只在和顾雨萼说话的空档儿眼神不时扫扫门口。
姑嫂俩正说些闲话,忽听外面有丫头请安的声音,想是沈林泉回来了。
廖思思莞尔一笑,道:“跟表嫂说话就是投缘,倒让我忘了来意了。原本特意绣了对枕套恭贺表哥表嫂新禧,这礼还没得机会送了出去,这不今日我特意带了来了。”说着,拿出副绣工精美的枕套来给顾雨萼看。
沈林泉恰走了进来,见廖思思也在,便点了点头,往里屋走去。
廖思思忙道:“表哥回来了,看我这枕套绣的可有长进?”
沈林泉顿了顿脚,看了眼顾雨萼,见她正留神看着枕套,便道:“你们女人家的东西,我哪看得出来,给你表嫂看就好。”说着,进屋去了。
顾雨萼舒了口气,暗想终于可以送客了,她还以为这表妹有什么打紧的主意,原来却也不过是些表哥表妹不得不说的事。
果然,廖思思又和顾雨萼说了些绣花针线的事,便说要回去用饭,起身告辞。顾雨萼也留了她一番,见她执意要走,便让绿如送了出去。
这一早上忙得,顾雨萼觉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起身也进了里屋,要去歇一会儿。刚进门,便见沈林泉斜倚在榻上,道:“走了?以后少和她来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