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泉看了看她,道:“你存粮便是想将粮卖入国库?”
顾雨萼笑道:“不过是卖粮,卖给谁都是一样,皇上未必就给的钱多。我是想着,今年既然南北都丰收,必然四处粮仓都足。上回你说怀疑七王在哪藏着兵,有兵自然就要用粮,我若是七王,自然会趁着今年广收米粮,运到屯兵的地方。若能查查世面上有大宗粮食买卖,或许能追出什么影踪来也说不定。皇上那边要是银子足,也不妨广征粮食入库,一来和七王打打擂台,二来吧,这世道谁都说不准,真要打起仗来,还是凭粮草说话。”
沈林泉越听越惊,不过是听庄户上来的人说今年年景好,她便生发出这么多的想头,难怪当初定国公会说这个孙女比男儿都强。可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顾雨萼去了哪里,究竟是哪出了差错?
顾雨萼看他看着自己,垂首一笑,道:“我不过是这么个想头,未必能行得通,你听听就算了。”
沈林泉沉吟道:“你说的确实有理,明日我就去问问皇上的意思,或许真能查出什么也不一定。早前听皇上提过,因截了齐家的几宗生意,银子也还充足,便高价收粮,或许能再钓出七王身边一条大鱼。”
顾雨萼笑道:“这样也好,我粮食也没白存,就高价卖给皇上。”
沈林泉不由失笑,刚还赞她念国家社稷,一会儿便要从皇上身上揩油了,又一副十足的小井市民的嘴脸。
第二日一早,沈林泉去上朝,顾雨萼便如往常一样起早,再到宣云堂给廖老夫人问安。陈氏倒是来得更早,递帕端茶都亲力亲为,嘴里道:“咱们这一家子都靠着姑母照应,往常住得远,有孝敬的心也使不上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姑母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孝心。”
好话谁都爱听,这番话说的廖老夫人心头熨帖,又是自己娘家人儿,便更从心里欢喜,连早饭都多吃了一碗。
顾雨萼见陈氏心虔,也不去抢功,仍和平常一样站在一旁伺候着,等廖老夫人吃完饭,再服侍着喝了一回茶,便回自己院子吃饭。
早饭还没吃完,便见宣云堂的丫头来说:“老夫人请二少奶奶过去,说是定国公府那边来人了,要接少奶奶回去一趟。”
顾雨萼一惊,手中筷子便落在桌上。这世道,出嫁的女儿虽也能回娘家,可没有大事,也不好常走动,如今大早上顾府就派人来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想到这儿也没心思收拾,带了紫苏就走,嘱咐绿如好好看家。
等到了宣云堂,便见是家里一位经年的管家娘子。那娘子见了顾雨萼忙行过了礼,道:“因家中老太太抱恙,只念叨着想五小姐,大太太特命奴婢来看看,若亲家府中不忙,便接五小姐回去看看。”
廖老夫人忙道:“能有什么事忙,快收拾收拾回去看望你祖母。这年纪的人,最怕寒冬冷天,天气一凉,身子可不就不舒坦。你们府中想必什么好药都有,我这儿也没什么拿过去的,倒是前两天有新进上来的好茯苓霜,你带些过去,也是咱们的心意。”
顾雨萼忙谢过了廖老夫人,也没空回去收拾,跟着那娘子回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