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面色不变,见顾雨萼不想再说,也就不追问,行了一礼道:“奴婢代王妃谢过五小姐惦记,您请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顾雨萼点了点头,她虽也关心景王处境,更担心的是沈林泉。如果这事景王妃事先知道,依着景王妃的本事,必定早布置得无甚遗漏,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如果景王瞒着景王妃出来,希望景王妃能及时得到消息吧。不管怎样,她也不想在外久留,谢过了云娘,便领着紫苏绿如俩登车回沈府。
坐在车上,绿如老大的不高兴,好容易出来一趟,又弄得人心惶惶。顾雨萼自然也觉得扫兴,历来这王朝更替的时候,都是世家大族最难处的时候,稍有不慎,丢的可不止是功名利禄,多少煊赫一时的大族,都在这皇储之争中一朝覆灭。如今因着各种原因,她与沈府一起绑到了景王一脉,沈林泉除了去救景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可一旦景王失势,顾雨萼闭上了眼睛。
紫苏倒不觉因提前回家而不快,今夜见到了表哥,小姐也表明了态度,就等着择日子了,心中反觉得如火烧一般,因见顾雨萼闭上眼睛,忙解了自己披风给她盖上。
顾雨萼缓缓睁开眼睛,笑道:“今日我算是亲见了这人,看上去是个有本事的,心地如何想来你心中有数,我就不多管了。等你俩交换了庚帖,我便让人去合了八字,今年春天就可以出嫁了。”
绿如撇嘴道:“嫁得那么早做什么,让他且等着去,久得不到手,才知道珍惜,不然他还以为紫苏多好娶呢。”
顾雨萼笑骂道:“没出阁的大姑娘。哪听来的这么多话!你不着急嫁人,怎知紫苏也不着急?到时候她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骂咱们多管闲事。”
紫苏听顾雨萼也跟着调笑,恨不得把头埋起来,嘴里埋怨道:“绿如一向这么贫嘴贱舌的,小姐怎么也拿奴婢取笑?奴婢哪里急着嫁人了,便是这亲事成了,也得等给小姐挑好了人再出去。”
顾雨萼笑道:“虽是玩笑话,可嫁人这事也耽误不得,你比我还大着一岁。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这边不用你惦记,虽说你走了多有不便,可绿如答应了我不出嫁。春分也比先出息了好些,还有轻罗也在呢,也算够用。”
紫苏瞟了眼绿如,道:“小姐还是选几个丫头调教着,你听她说的好听。到时候心一动嫁人走了,您该难办了。”
绿如才要分证,顾雨萼笑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想走,那就安静点,省得我嫌你聒噪。一生气找个人家把你强嫁过去。今日带你们出来也没能玩尽兴,以后再找机会吧。关于刚才去云记胭脂铺的事,对别人都不用说。”
等到了沈府。顾雨萼忙下了车,让常远仍回东市去寻沈林泉,自己领着紫苏绿如俩回了院子,打发人到宣云堂告诉了一声。
因惦记沈林泉那边情况,心里到底不踏实。在屋里踱来踱去只觉得慌乱,最后咬咬牙定下心神。到桌边磨了墨,抄起书来。桌上的《勤居录》抄了半本,顾雨萼才觉得渐渐安下心来,沈林泉身手本就不错,又只在在暗中看着,就算真有事,想必也能护得了自己,就怕他学人死忠。
又抄了有半个时辰,绿如忽进来道:“小姐,常远回来了,在外面说要见您。”顾雨萼忙地站起来往外间走,道:“快让他进来,可见有什么异样,受没受伤?”绿如忙扶了她道:“你别急,我看他挺好的,就是赶路急,气喘吁吁的。”
常远也不进屋,站在外面廊上,道:“回少奶奶话,二少爷如今在宫里头,让小的先回来传个信,说他没什么事,请您别惦记,先歇着就是。”
顾雨萼听见沈林泉没事,心中一颗石头才落了地,忙道:“中间可出了什么事?”
常远道:“小的到的时候,少爷已不在东市了,小的本要在原地等着,后来见西边五丈河那儿起了火光,人都说打了起来,小的忙往那边赶,果然见一群人打斗,被围在中间的是七王和景王,还有他们带来的人。开始小的并没看见少爷,便没敢上去插手。后来才见少爷来了,杀了几个刺客,携了景王与七王出来,正好小的的马车在边上,便一同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因有两王府的侍卫殿后,只有两个刺客追了上来,被少爷一剑一个杀了。后来安全到了宫里头,少爷才吩咐小的回来报信。”
顾雨萼想了一会儿,道:“少爷可受了伤?两位王爷呢?”
常远道:“少爷不曾受伤。两位王爷都受了伤,景王胸口中了一剑,七王伤了腿。”
顾雨萼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今日受了惊了,回去好好歇着。今日这事你们少爷必另有嘱咐,暂时先别有话从咱们府里出去。”常远忙答应着,回了外院。
顾雨萼回了里屋,也顾不得抄书,且坐在桌边想心事。紫苏进来添炭,找了件大毛衣裳出来给她,劝道:“先歇了吧,横竖二爷没什么事,等他回来再问就是。这个时辰最是冻骨头,回头着了凉,还不是自己受罪。”
顾雨萼回过神来,点头道:“你说的是,这就洗漱歇了吧。你和绿如留个人在外头,睡得警醒点,等人回来好弄些茶水。”
紫苏答应着,伺候她谢了钗环,换了衣服,看着她上床躺了,这才吹了灯出去。
顾雨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两个人都受了伤,究竟谁真谁假,还是都是真的?按说七王动手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