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一一见过,又跟许夫人道了扰,才一同往内院而去。大厅里早摆好了席,许夫人笑道:“论理我个老婆子不该跟你们年轻人掺和,可横竖都没外人,咱们就一处坐了吃饭便宜。沈太太京里过来的,自然见的世面广,只将就吃些,是个意思吧。”
顾雨萼道了谢,横竖不肯上座,到底还是许夫人坐了首位,顾雨萼左手第一位陪着,刘氏坐了右手第一,杜氏右边第二,这边许家两姐妹挨着顾雨萼坐下。
许府显是精心准备,菜肴精致丰盛,顾雨萼便也不客气,细细致致地吃了好些,酒却不肯多喝。杜氏显是更活泼些,不似刘氏般拘谨,端着杯酒道:“叫沈太太怪生疏的,我痴长你几岁,便叫妹妹如何?顾家妹妹从京里来,又是大家出身,还能由皇上亲旨随夫出使,想必学问了得的。我是个粗人,可我家莲儿妹妹最爱诗文,顾家妹妹便指点她一二如何?”
坐顾雨萼旁边名叫许莲儿的姑娘忽闪着大眼睛道:“二嫂又编排我。顾姐姐是公府千金,郡主之女,自幼便延请名师,我哪里比得过,你分明是让我出丑。”
顾雨萼听她这话倒是有些挑衅的意思在里面,也不生气,笑道:“您二位太高看我了,我小时虽也上过家学,可不过是陪陪姐妹们,些许地跟着认了几个字,哪里会什么诗文。”
许莲儿一脸惊诧,道:“这怎么会?沈公子可是当年的榜眼,据说本有状元之才,是皇上见另一位举子年纪已长,怜他十年寒窗,才让沈公子屈居了榜眼。能和沈公子相配,沈太太也该是女中子建才是呀。”
顾雨萼面色不改,道:“我知道些什么,不过是皇上赐了婚,长辈操持下也就嫁了,倒没想过配不配的上。况就是皇上点状元,也看有没有治世之才,会些寻章摘句的本事,到底小家子气。话说回来,经史也好,诗词也罢,都是他们男人的玩意,咱们只知些当家理事的本事,孝顺长辈,教养子女,也就是了。”
许夫人忙道:“这话是正理,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弄个诗社词社的,成个什么话,莲儿你还当听沈太太的才是。”
那许莲儿却是不理,仍道:“若只会经济持家,到底还是俗气。似沈公子这等才子,若没个琴瑟和鸣的妻子,回到家只听得算盘珠响,岂不是落寞得很?”
顾雨萼被她逗笑,道:“许家妹妹还年轻,忧心这个太早了些,等你当家立事也就知道了。”
许夫人面色已有些不好看,瞪了许莲儿几眼,让她不许再说,这边只劝顾雨萼吃菜喝酒。顾雨萼也就不理许莲儿,心中只道这姑娘缺根弦,一点不似许进的女儿。
一会儿,一个丫头在门口一晃,许莲儿看见,忙说要出去一下,众人只道她要去方便,也不理会。绿如事多,便也悄悄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