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杨氏屋里,顾雨若就红了眼圈,拉着杨氏的手呜咽不止,杨氏也落下泪来。半晌,顾雨若擦擦眼泪,笑道:“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不容易见了娘,怎么倒哭了。娘这些年过得可还顺心?信上什么也说不清。”杨氏也止了泪,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也不过就这样了。你祖父母都是好的,便是同你三婶子一同管着家,那也是个聪明人,凡事有商有量的,没什么合不来。”
顾雨若端着茶盏,半晌道:“那木姨娘被送去了庄子?恪哥儿可怎样?”杨氏冷笑道:“能怎么样,白眼狼就是白眼狼,就是亲娘也一样。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顾雨若吩咐丫头颖心去外头守着,问杨氏道:“这袭爵一事,娘究竟是个什么主意?”杨氏叹了口气,道:“你祖父说是上了年纪,可若顺顺遂遂的,这爵位没个十年上下,怕也袭不下来。到时候你父亲也老了,究竟是长子袭爵,还是怎的,端看你祖父怎么想。我的意思,不管你父亲袭不袭爵,这爵位,都不能落在了那贱人生的白眼狼手里。你三婶家的璋哥儿,我看了这么多年,人品才情都靠得住。他袭了爵,这国公府能兴旺不说,就是你们姐妹二人,他也必定会看顾一二。我将来也就放了心。”
顾雨若明白母亲的心思,这嫡庶之间,隔着那道坎,怕真是不如从弟来的亲近。更别说那顾宇恪,人品靠不住不说,更是个没主张的,这爵位交到他手里,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只是父亲那里,怕是不这样想。想及此,因问道:“这事,娘可问过父亲的想法?”杨氏冷笑:“这还用问,你父亲利欲蒙着心,一心惦记着儿子,这个不行,便要再生一个,哪会管你们姐妹。好在那木姨娘蠢笨,替我除了那祸害。”沉吟一会儿,又道:“还得想法子绝了他这想头才好。”
顾雨若也叹气,暗想父亲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自己子嗣袭爵,倒愿意交给侄子去,只是母亲也没错,各人立场不同,母亲究竟还是心疼自己姐妹俩罢了,只是苦了母亲,想着,便又有些心酸,问杨氏道:“璋哥儿固然是个好的,可终究有三婶在,对母亲怕是亲近不来,就是尽孝,怕也是面子情罢了。”杨氏道:“能有那面子情,也就足够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真的要儿孙床前伺候,我手里有钱有人使唤,哪用得着谁。到老了,也不过就是图个儿孙热闹,可就是亲生的,怕也就那样。我也想了,想把你舅母家的絮姐儿说给璋哥儿,到时候亲上加亲,想来也不至于太冷落。”顾雨若心想这倒是个两全的主意,忙道:“母亲可说了?三婶怎样说?”
杨氏叹道:“我只探了口风,你三婶没吐话。我知道她那人,最是稳妥不过,怕是忌讳着你父亲呢。再说她也看不上这爵位,我选中璋哥儿,也是看她这性子好。这事还得再看,且不说这些。你这两年在南边过得还好?诚王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