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明见到母亲妹妹也有些激动,强忍着不让自己留下泪来,但眼眶还是有些红了。第一次离开亲人这么久,他才越发知道亲情的可贵。想到刚才在城门口见到大哥,因为他跟在队伍里,大哥并没有过去跟他招呼,只朝他微微一笑,他却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还是七王爷看见了,特意叫了大哥过去,让他们兄弟俩说了几句。在军营里,顾宇明才知道大哥在他临行前逼他读书的用意,原来打仗真的不是打架,不是比谁拳脚好的。好在有伯父与连将军的照拂,他才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京城,可不知道多少和他一样的少年都横尸沙场,再也回不到父母身边了,因此他也越发庆幸自己还能毫发无损地见到母亲妹妹。
女眷这边都欣喜激动,男人们却不尽然。年轻的一辈里,顾宇明且不说,顾宇恪也略有得色。他虽没能似顾宇明那般立下战功,但也得了皇上夸赞,赏了个差事,回头再跟父亲求求情,怕就能接姨娘回来了。顾宇璋仍然一副万年不变的毫无表情,顾宇昂依旧神采飞扬。可顾府的两个主事人,定国公顾云直与抚远将军顾征却都沉着脸,丝毫没有得胜归来的喜悦。
却说众人行至里间,按座坐好,就听定国公道:“今日总算全家团聚,又出了孝,晚上就好好庆贺一下。现在你们几位当家人都有事要忙,且先回去吧。老大也回去好好休整,还有恪哥儿明哥儿,都是顾家的好男儿,祖父欣慰的很。,且都回去换换衣服,到了晚上再过来吧。”
众人忙都答应了,起身往外走。顾雨萼早就想单独问问顾宇明,自然随着顾宇明去了连氏房里。栖霞院里早就给顾宇明备下了热水新衣,一会就见顾宇明穿着家常衣服,舒舒服服地从水房出来了。连氏忙一把拉过来,问他可曾吃了苦,受了伤。顾宇明笑道:“在战场上,哪有个不吃点苦头的。娘您不知道,说起来也难怪梁国冒着那么大风险打了过来,梁国那地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连氏忙骂他胡说,顾宇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吐舌头笑了。
顾雨萼也笑道:“还以为四哥出趟门长进了,谁知道还是这副性子。看来就得娶了嫂子好好管管了。”一句话说得连氏沉思起来,顾宇明忙摆手道:“萼儿你别害我,我才多大,就要说亲?还是先说了大哥的吧。我还是跟你们说战场。原来那梁国是十里风沙,百里荒野,大片国土竟都是寸草不生。我们虽然带着干粮,可总也得喝水吧,就连口井都是难找的很呢。”
顾雨萼读过地理志,知道梁国那地方有些类似于前世的新疆一带,大部分国土是茫茫戈壁,百姓们就只好在一些绿洲一带生活,但也甚是艰难,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顾宇明的事,忙问:“那你们怎么熬过来呢?”顾宇明一脸骄傲的道:“还好有连将军与徐军师。你不知道,连将军真不愧是战神,行军布阵无人能及。他手上还有一只神鹰队,神出鬼没,最善奔袭与打伏,梁国军队听见神鹰队,吓得枪都握不住。徐军师更是了不起,不仅通兵法,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说什么时候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就是戈壁滩里,他都能找出暗河来。我们都说,跟着徐军师,闯闯阴曹地府都不用怕。”
连氏听他越说越离奇,不禁笑骂道:“说的跟神仙似的。那徐军师我见过,倒是少有的聪明人罢了。先不去说他们,今日你见到皇上了?”说到这个,顾宇明一脸的骄傲,道:“见到了。本来像我和二哥这种没品级的小兵,是轮不到进宫见皇上的。可七王爷说我们不同,一定要进宫觐见,让皇上看看,咱们功臣之家,还跟当年一样英才辈出,大伯父这才带了我们俩一块。后来设宴的时候,皇上看见我俩坐在祖父和大伯父后面,就把我们俩叫了出来,问了我俩岁数,果然很高兴,说我们后生可畏,还说我有外祖遗风。”
连氏看着长高了的儿子,也深感骄傲,又听到他提起父亲,便低头垂下泪来。顾宇明见母亲哭了,吓得不知所措,顾雨萼忙道:“娘,您看四哥这副张狂样子,也不问问他究竟得没得个赏赐?先说好了,要是赏了什么好东西,我可要头一份。”连氏忙擦擦眼泪,笑道:“可不是,看我高兴的,都忘了这茬,皇上可赏了你什么?”顾宇明昂头道:“皇上说我勇猛,赏了我个从六品的禁宫佥事。还赏了我把宝剑,说是以前还用这把剑跟外祖父讨教过呢。”连氏忙高兴地道:“这可是真的?”
顾雨萼也十分替顾宇明高兴,从六品虽然不高,可顾宇明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却是十分了不起了。而且她平时也看邸报,知道这个禁宫佥事虽说没有实权,可是升的却快,非出类拔萃的勋贵子弟,一般人是当不得的。可眼下她还有些事要问,忙道:“你都得了赏了,皇上可赏了大伯父和二哥什么?”
顾宇明道:“恪哥儿也封了护卫。大伯父么,皇上先是想让大伯父到兵部任左郎中,后来七王爷说大伯父是员猛将,带兵的好料子,放到兵部闲职上太可惜了,不如让大伯父做了兵马大都督,主管京畿卫和西大营,皇上就答应了。然后祖父就说不妥,自古也没有把京畿卫和西大营交到一人之手的,而且伯父也当不得这等要职,还是去兵部的好。大伯父却说,自己当不得大都督,却还是愿意去军营。后来皇上就封大伯父为一品将军,管了京畿卫,西大营派了李苏忠。”
顾雨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