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郎一句话,直接断了永安侯府以后在京城的路。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玉柔公主的手段在这。
但凡被御史台盯上,以后朝堂上下定是各种奏本不断,不是被调查就是被弹劾,大小麻烦不断,不让人安生,以前有往来的人也不敢再往来,也怕被牵连。
别看江逸郎现在官职不高,他可是御史中丞的徒弟,很受青睐。
沈君珏眯起眸子看向江逸郎,他这是何意,平白无故把御史台牵扯进来,是为了感谢她没罚他父亲,还是暗示他要投靠她。
江逸郎手腕一抖收起折扇,笑眯眯地看向沈君珏:“殿下觉得这么做够了吗?”
沈君珏怀疑江逸郎与永安侯府有私怨,今日借着她的名义光明正大公报私仇,她不由得多看了江逸郎几眼,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
“殿下?”江逸郎笑着轻声提醒一句。
沈君珏瞪他一眼,硬邦邦地说道:“江大人为御史台尽心了。”
她把话丢换给江逸郎。
“以后殿下直接吩咐便是,在下虽身在御史台,很是愿意为公主殿下效劳。”江逸郎面色不动,甚至出奇地彬彬有礼,嘴角的笑意比她的还虚假。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御史台的江逸郎公开向玉柔公主示好,表示愿意站到公主殿下这边,江逸郎的父亲又是礼部侍郎,这会不会意味着礼部也倒想玉柔公主了。
前段时间礼部尚书倒台,尚书一位尚且空缺,江逸郎是不是打算暗地里为父亲助一把力。
各种猜测在不大的房间内胡乱飞舞,江逸郎面色岿然不动,沈君珏神色淡漠。
“我记住这句话了。”她说道。
江逸郎嘴角勾起,甩开折扇轻轻摇,他大着胆子抬眸与沈君珏对视,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眸光微动。
顾亦珏瞥一眼江逸郎,很快将目光移到别处。
喧闹中,从门外进来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两人手中捧着硕大一只风筝。
众人定睛一看,是林皇后身边的万公公。
万公公踩着轻步进来,一脸堆笑:“奴才给玉柔殿下请安,皇后娘娘担心殿下玩得不够尽兴,特意遣奴才送来一只风筝,只是殿下怎么坐在屋中……”
说着,万公公望一眼屋子里的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方才他进湖苑时,北卫一营把守得严实,附近街道上有侍卫在跑动,他似乎还看到了兵马司的人。
“殿下,发生何事了?”万公公压下声音小心翼翼问一句。
沈君珏答得轻描淡写:“没事,发生点小插曲,还进了十几个刺客,现在都解决了,母后的风筝来得正是时候。”
正好之前那只风筝断了线,没法玩了。
方才刺客闹得凶,宾客受了惊吓,她不希望她的宾客离去时的最后印象是被刺客追着跑,明媚春光下,还是得留下些美好的记忆。
万公公脸色变了变:“殿下没事吧。”
话音才落,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殿下若是有事,还能好端端坐在这接风筝吗?
他偏过头,这才注意到地上跪着一对瑟瑟发抖的男女。
既然殿下说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就不多过问了。
“无妨,有劳万公公挂念,回去若是母后问起,就说……罢了,待会我亲自进宫向母后言明情况。”沈君珏素手轻抬,“玄玉,缘缘,接下万公公送来的风筝。”
顾亦珏和沈缘上前接下风筝,这只风筝金灿灿的,上面还精心绘有花纹,屋内地方不大,又人多,风筝骨架展不开,两人就这么捧着,一时没看明白这是什么风筝。
其中一捧着风筝的侍从,飞速抬眸扫一眼,赶紧垂下脑袋。
“玄玉,缘缘,你们先去外面候着,把风筝放起来,也让诸位宾客一同欣赏母后赏赐的风筝。”沈君珏转过头,“诸位放心,北卫一营已将这里保护起来,绝不会再有刺客上门,今天日子特殊,春光明媚,不要留下不好的回忆。”
没多会,沈缘跑进来,说风筝放起来了。
沈君珏露出平日端庄优雅的笑:“诸位,出去看风筝吧。”
宾客三三两两涌出房门朝花园聚过去,呆坐在地上的范家兄妹也被人架着出去,江逸郎故意走在人群的最后,沈君珏手支着脑袋斜靠在榻上,坐着没动。
“江大人似乎还有话对本公主说。”
屋内,只有沈君珏和江逸郎两人。
“殿下,今日在下字字所言皆出于真心。”江逸郎走了两步,站到沈君珏面前,“希望殿下不要误解我的用心,日后若有能帮到殿下的地方,即便我在御史台,也会尽全力辅佐殿下。”
江逸郎的语气很轻,嘴角噙着笑,字字句句缓缓落在沈君珏耳边,带着官腔的话也稍显暧昧。
他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光亮,但看不透其中意味。
“有心了。”
沈君珏起身直接走出房舍,抬头一望,半空中飞着一只硕大的风筝,是一只凤凰,三条长长的凤翎拖在后面,在半空中轻柔地飘荡。
花园里的人围成一圈,都抬头望着金凤风筝。
通体金色凤凰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下,被一圈金灿灿的光芒笼罩,在微风下轻摆,像极了凤凰现世,风筝飞得高,远处的人也望得见,在繁华紧簇的春日腾起金色的凤凰,美是真的美,暗示的意味也十分浓烈。
凤凰,不是随随便便谁都有资格用的。
“殿下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