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失落让他烦躁的在原地踱步,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磨难如走马观花一样的从眼前闪烁,终究是对他的惭愧和感激远胜于刚才那一瞬冲动的愤怒,萧千夜逐渐平静下来,冷哼一声侧过脸去,又自行调整着呼吸,半晌才走过来继续搀扶着这个虚无的身体,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不好。”
“啊?”帝仲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态度转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一边将胳膊架在他脖子上,一边没好气的骂道:“凶我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的,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
“我又不是故意要凶你,是不是我再多问一句,你就真的准备掐死我?”萧千夜别扭的为自己辩解,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帝仲咯咯笑着,既然他都不在纠结刚才的问题,自己当然更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提,他一边将手指慢慢的在对方的肩上画着圈,一边从逐渐恢复的共存中感知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漫不经心的接话:“掐死你?掐死你不就等于掐死我自己?我还犯不着跟你一个小孩子怄气到自杀的地步,而且你这个人……”
一语未尽,帝仲忽然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被共存记忆中的什么画面呆了一瞬,蓦然扭头望了他一眼。
萧千夜本来也在分心想着其他事情,但这一眼带着让他莫名心寒的敌意,让他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停了下来,帝仲脸上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透过那张虚无到快要消散的面容,显得格外失落而难过,然后,他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几步,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长久的沉默着,他低着头,似乎是将某种深刻的情绪强硬的压了下去,许久才淡淡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恭喜了。”
萧千夜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帝仲已经撇下他独自一人往极昼殿深处走去,流动的神力穿过他的躯体,让久战之后疲惫不堪的精神也略略好转,但他却显得比之前还要消沉,一路无言又漫无目的走着,一直到远离神殿很久很久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似乎是已经整理好起伏不定的情绪,帝仲对着跟过来的年轻人招了招手,眼神明亮而犀利:“恭喜了,趁着我不在竟然偷偷成了家,既然如此,就该做一个有担当的丈夫,好好照顾她。”
终于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恭喜”指的是什么事情,萧千夜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帝仲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低声叹道:“那种情况下你能站出来为她解围,甚至给了她最好的港湾遮风避雨,你有这份心,不枉她对你一片真心。”
“你……”他无意识的脱口说了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又碎片一样搅在唇边,半晌都没再说出什么东西。
“我?”帝仲指了指自己,暗自叹气,“不必介意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等我恢复一会解除神裂之术后,先去昆仑山找她,然后立刻起身去雪原吧。”
萧千夜觉得心里有某种说不清的失落,也不知道到底都听进去几个字,只是木讷的点头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