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论剑峰之巅,云潇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醒来,本能的从敞开的窗子往天空望去,孤云寡雾的雪峰依然平静如初,她一直在等待的人也尚未回来。
她愣了好一会,有莫名的失神,然后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
上天界的时间和外界有异,她知道这度日如年的半个月在萧千夜看来可能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会会,但还是架不住每天担心的情绪疯狂的蔓延,像毒药一样搅得她坐立难安,这会才从短暂的睡眠中苏醒,云潇又开始止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满脑子都是一万个理由想亲自过去找他,然而每当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踏出门,又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的千叮万嘱,不得不缩回房间,呆呆坐着窗边看着天。
昆仑的魔气已经在师兄师姐的协力清退下消散的差不多了,自从前几日萧奕白和凤姬向她告别回飞垣之后,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凤九卿还陪着,可那家伙每天神出鬼没的各种找不到人,只能留她一人无聊的发疯。
虽然天澈和唐红袖每天都会过来看她,但是昆仑山眼下毕竟伤病众多,她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每次只是稍微聊几句就会让他们回去忙。
不得不说,这半个月的生活过得极其煎熬,她像个望眼欲穿的傻子,苦苦等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人,或许是因为上天界此行凶险,为了不让她留在剑灵上的魂魄受到伤害,萧千夜应该是又用了什么特殊的神力封住了剑鞘,每次她想探个脑袋出去偷看一下到底怎么样了,每次都被逼了回来,只能感觉到他在一个灵力非常殷实的地方,应该没有遇到太大的阻拦。
云潇靠着窗子,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我也没有那么拖后腿吧……”
“拖谁的后腿?”话音未落,天澈拎着一包糕点推门而入,笑吟吟的望向守在窗边的师妹,玩笑道,“今天怎么不赖床了?”
“我哪有赖床!”云潇从他手里抢过糕点铺在桌上,捏了一块就往嘴里塞去,边吃边抱怨道,“我这次回来一次也没有赖过床了,反而是师兄,一天来的比一天晚。”
天澈笑呵呵的,虽然假意蹙了下眉头,但语气里还是掩藏不住的宠溺,骂道:“你说话要讲点良心好不好,为了给你做吃的,师姐两个时辰前就起来了,她今天要去给连震换药,你知道连震那家伙看着没大事了,其实满身都是伤,每次换药都是一整天,师姐怕你饿着,老早就把我喊起来等着这包桃酥送过来,你还嫌我来晚了,真是不知好歹。”
云潇朝他做了个鬼脸,嘴角向上咧出大笑:“那我还得谢谢好师兄专程跑这一趟给我送好吃的,是不是耽误你去教导新弟子上早课了?”
听见这样阴阳怪气的问话,天澈也懒得理她,回道:“最近不用上早课,伤势重的留在鹿吾山治疗,轻伤的已经可以回去自己调养了,倒是你,你怎么样了?”
“我身体好得很。”云潇连忙低下头去,一秒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转着眼珠赶忙没话找话的说道,“师兄,我饿不死的,你们要是忙的话不需要每天过来看我,我不会乱跑惹麻烦的,你们放心吧。”
天澈顿了顿,下意识的往窗外望了一眼,也在担心那个迟迟未归的人,但只是一瞬之后他就收回视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眼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陪她聊天,忽然视线一凝,发现那身红色长裙已经洗晒干净挂在了衣架上,正好清晨的日光从窗子里倾斜而入,竟然让裙摆熠熠生辉,好似真的有一团极为艳丽的火在燃烧。
他情不自禁的抬了一下手,明知故问的笑道:“你平时洗完衣服都是随手就扔进衣柜里,从来没有这么细心的挂起来,连褶皱都被烫平了吧,到底是谁给你买的啊,这么喜欢?”
云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脸颊一红,骂道:“师兄你又拿我寻开心,我等着他回来再穿呢。”
“穿给心上人看的?难怪这么细心。”天澈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瞥见这个一贯大大咧咧的小师妹眉间居然有羞涩的神态,暗自感慨,“一转眼你都嫁人了,连震怎么说着……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呀,最开始大家都以为你只是喜欢捉弄他玩,谁能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你俩倒真的喜结连理,昆仑山许久没有这种喜事了,你别看师父表面上平平淡淡的,心底可开心了,最近走路都带风呢。”
“好师兄,你快别取笑我了!”云潇握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哀求起来,天澈看着好笑,更是早就习惯了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用手指勾了一下鼻尖,贴近耳根继续念叨,“等你们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你是准备和他一起长居在飞垣,从此做你高高在上的阁主夫人,还是干脆想办法把他骗回昆仑山呀?”
“师兄,你、你为什么这么说……”云潇一惊,握着的手不经意的剧烈一颤,“他已经不是什么阁主了,飞垣也、也……”
她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只觉得悲从心起,无法道明,天澈反手按住她,掌心的温暖如淡淡的清泉,脸上也依然是那副温柔的笑:“我虽至今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我很清楚千夜不是会背叛国家之人,他有他的苦衷,也有他的无奈,所以你才会愿意在他身边,甚至愿意嫁给他,生死与共,这就说明他一定还是曾经那个初心未泯的师弟。”
这样没来由的信任让云潇喉间一阵哽咽,点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