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伊维萨与因尼高地之间,一座名为基茨的小镇中最近出现了一位怪人。
怪人怪在衣着上,明明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他却每次出门都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还总爱穿斗篷。
同时他走路还慢吞吞的,明明是中年人模样,却仿佛一位腐朽老人。
说起话来更是嘶哑低沉的过分,仿佛喉咙中有一口痰卡着似的,咕哝细语,稍微听力不好的人可能都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呼吸。
有镇民猜测他可能是个怪物伪装的,甚至怪人刚刚来到小镇时还跑去本镇教堂中打小报告,
结果驻守的神父去怪人家中转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事才算平息。
只是就算如此,小镇中也没人愿意和怪人多接触。
唯一和他有过多次接触的,是一位受雇佣每日去怪人家中打扫卫生的老寡妇,
但如果不是怪人给的薪资很高,老寡妇其实也不愿意去做这件事,
一来小镇中关于怪人的传言不怎么好,二来这位名为戈尔特的怪人身上总有股难闻的臭味,令人靠近一点都不自觉想要作呕。
于是老寡妇每次去打扫卫生的速度都很快,也很少与怪人说话,显得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
怪人对此却并没有任何不悦,每次老寡妇上门,她都能收获一个友好的笑脸,仿佛这位怪人每天都保持着一种愉快的好心情。
只是这天一早,当老寡妇拎着扫帚再次前来时,却发现这位打开门的怪人表情很古怪,甚至仿佛没睡醒似的,充满了恍惚。
“您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老寡妇好心地询问了一声。
“这不关你的事。”怪人冷淡回答,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声音则比平常更低沉了,
“今天不用处理卫生,你先回去吧。”
老寡妇闻言悻悻然离去,也懒得去琢磨这位为什么态度大变。
因此她没有察觉到,当自己转身回走时,怪人脸上的表情已然变成了一种恐慌,甚至绝望。
而如果有人能够发现房间内的情况,那么就会很奇怪地发现,怪人绝望的对象并不是什么猛兽甚至恐怖的异种魔物,而是一只鹦鹉。
一只羽毛翠绿,小巧玲珑的鹦鹉。
这鹦鹉此时正蹲在怪人房屋面对后花园的一处木质窄窗窗口,窄窗不高,鹦鹉也不大,走回来的怪人视线足以俯视对方。
然而怪人本身却一点也不敢这么做,距离尚有两米远,他就已然颤颤巍巍地趴跪在了地板上,脑袋压的很低。
“已经将她打发走了,主人。”
“你没趁机逃跑,我很欣慰。”
鹦鹉静静看着他,嘴巴没张开,却传出一道温和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辈在对孩童表示赞赏。
然而这话听在怪人耳中,却仿佛比面对刺来的长矛还要有威慑力,让他脸上恐慌显得更加严重了,
“您听我解释,主人,我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那完全是个意外,没错,是个意外……”
似乎太紧张了,他讲话时脸上苍白的皮肤不自觉裂开,继而伴随着脓水一块块脱落掉地,露出了内部血肉模糊的牙齿与上颌。
只是当事人对此却选择无视,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在这只鹦鹉面前有其他动作,只敢在口中诉苦。
“我的情人被人残忍杀死了,我去找嫌疑人了解事实,谁知道他表面上声称自己是无辜的,要和我一起寻找真凶,可等我返回修道院的途中却设下了陷阱……”
鹦鹉闻言没有回应,而是歪头看着跪在不远处的怪人,仿佛在思考一般,模样甚至有点可爱,
然而配上它那双漆黑的,仿佛随时都能流淌出黑色墨汁的诡异眼眸,却有种莫名的恐怖甚至惊悚感。
因此怪人接下来的话不自觉变得有点结巴。
“我,我怀疑是他事先听到了亚摩斯修院被屠杀的事情,所以,所以怕我回去后受到教会的调查,然后供出我们之间的那些事,然后就,然后就半途把我给截杀了……”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也让自己的下颌骨皮肤伴随血水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幸亏我临走前有交代过我的私生子,我想也许他已经为您,为您打开了那座封印?”
“他是个好男孩。”鹦鹉很欣慰地回答。
“你更是一个好仆人,博斯韦尔,为了不耽搁我的事情,还安排自己的儿子与我联系。不过,如果不听你的解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脱离我们之间的交易,把你的私生子推出来当代替品,然后自己假死脱身了呢。”
“我……我……”
怪人闻言表情大为慌张,仿佛被揭穿了心事一样,
“我没有这么想,主人,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这么想!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被害后还能以这副骷髅模样活下来,那……那天血月,我就突然活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话时另一边脸上的皮肤也开始缓缓脱落,同时身上原本得体的长袍变得愈发鼓胀湿润,仿佛随着这位跪在地上时的身体颤抖,整个人都在逐渐崩溃。
房间内因此腥臭味激增,仿佛被掩盖于密封容器内许久的腐烂气味突然被释放了出来一样,正常人如果身处此地恐怕会当场呕吐。
不过眼下双方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甚至可以说,身处于这愈发糜烂的环境当中,一只黑眼鹦鹉与一具露出真面目的死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