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庞耀宗的表现让孙超圣吃惊不小,他竟然拒绝去现场,说自己无法接受,不敢面对。
孙超圣也不好强求,说:“那你在这儿休息吧,我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下楼后,见高志远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坐在驾驶座上,已经发动了汽车,孙超圣就说:“还是我来开吧,你这样太危险。”
高志远一句话都不说,从驾驶座上擦下来,伸手拉开了后车门,躬身钻了进去。
车子驶出单位大门后,孙超圣说:“老高,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一下子接受不了。”
高志远长叹一声,说:“这还要说了,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孙超圣说:“其实吧,这事并不奇怪,也许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但我没想到会来着这么快。”
高志远问一句为什么。
孙超圣说:“我觉得刘玉峰这事儿有点儿怪,没准背后有鬼。”
“你是说……”
“我也说不清。”
高志远这才渐渐回过神来,问孙超圣:“庞耀宗怎么没一起来呢?”
孙超圣说他害怕死人。
高志远就有些不理解了,说:“他鞍前马后伺候了他那么多年,就像一条狗一样,人都死了,怎么就不来看最后一眼呢?”
孙超圣说:“人心隔肚皮,不好揣摩呀。”
“孙总,你说刘玉峰的死会不会与姓庞的有关?”高志远声音空灵,就像梦话一般,问孙超圣。
孙超圣回他一句:“这种话不要乱说,小心被外人听到了,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口条了?”
“这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嘛。”
“错了,万一我也是庞耀宗的一条走狗呢?”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那种人。”
“你错了,人都有两面性,且不可一眼把人给看死了!再说了,万一这车里被人动了手脚,按了窃听器啥的呢?”
“这倒也是。”高志远随即闭了声,不再说话。
小车开进了宾馆大门,远远便看见主楼下面有几个穿警服的人围在在那儿,中间用白布盖着的肯定就是已经死去了的刘玉峰了。
场面异常冷清,没有围观者,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几个普通警察,看不出是法警还是刑警,都是一脸的淡然。
见孙超圣两个人走过来,一个瘦高个走过来,对着孙超圣说:“你们是死者单位的吧?”
“是啊。”
“赶紧通知死者家属。”
“要我们通知死者家属?”
“是啊,死者是你们单位的人,你们不通知谁通知?”
“是,人是我们单位的,可他不是在单位里死的,让我们通知算个什么事儿?”孙超圣是个头脑清晰的人,他知道,这是个责任问题,一旦单位通知了,随后的麻烦就来了。
“你不通知是不是?”瘦高个喝问他。
“是啊,让我们通知不合适吧?感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孙超圣毫不示弱,说:“人是检方带走的,又不是在我们单位出的问题,凭什么让我们来通知家属?”
“你啰嗦个鸟啊!人都死了,还讲个狗屁道理?毛病!”瘦高个骂了起来。
“你嘴上放干净点好不好?”
“我怎么就不干净了?”
“你自己清楚!”孙超圣毫不示弱,接着说,“我现在连死者究竟是不是我们单位的都没弄清楚,你让我怎么通知家属?”
瘦高个翻了翻白眼,高声嚷道:“不是你们单位要你们来干嘛?你们老板呢?让他过来!”
“我就是!”
瘦高个一愣,说一声:“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牛逼哄哄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孙超圣肺都快气炸了,攥紧了拳头。
“你还敢打我?”
……
高志远忍无可忍了,他冲过去,一把撩开了刘玉峰脸上的白布,顿时傻在了那里——
妈呀!
这哪还有是刘玉峰啊?
直接就是一滩烂泥巴,连眉目全都看不清了……
太惨了!
这也太惨了!
高志远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可谓是惊天动地,泣鬼神。
“哭个球啊?把他给我拉出去!”瘦高个大声呵斥道。
话音刚落,走过两个年轻的人,把高志远拖了警戒线之外,然后重新把白布蒙严了。
孙超圣倒是很镇静,他把视线从被遮掩起来的已经摔成了一滩血泥的刘玉峰身上移开,逼视着瘦高个警察问:“怎么成那个样子了?”
瘦高个警察斜了他一眼,说:“从三十层高的楼上跳下来,能不这样吧?你跳你也这样!”
“你嘴上能不能放干净点?”孙超圣怒不可遏,大声喊道,“你把警号告诉我!”
“你要我警号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一个年长一点的走了过来,一膀子撞开了瘦高个,对着孙超圣小声说:“您别在意,他是心情不好,正憋着气呢。”
孙超圣白了那小子一眼,说:“他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撒泼骂人呀,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简直就是个泼妇!”
“你才是泼妇呢!”瘦高个往前蹿了几步,被年长的死死拦住了,命令他,“你这就给我离开现场,立刻!”
瘦高个嘴里嘀嘀咕咕骂着,转身走人了。
年长一点的叹息一声,说:“他是彻底崩溃了,到达现场时才接到医院的电话,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