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烧饼藏在怀里揣好了,李陌一拔腿往这小村上城门那边走去。找张氏真凶,寻古墓之秘什么的都先放放吧,眼下先把当前这事儿弄明白了再说。
正如吴老汉说的,这灾民一来,只怕这四周方圆百里地再也难以平静。
灾民一来,当地人口暴涨,供大于求,粮食价格自然飞升,大户富人们底蕴深厚,根基牢固,再难也能撑住。而普通百姓去如同无根的浮萍,稍大点的风浪,一个不好就是覆顶之灾。
很不幸,李陌一自己个儿目前也是属于这无根浮萍中的一簇。仅仅一百多两根本不足以支撑几月,这让李陌一不由的再次感叹,倒霉事可能是真赖上他了。
越往小村上的城门走,紧张的气氛越浓郁。沿路的许多店铺都在上门板开始收拾。
路过一家装潢气派的酒楼时,李陌一远远看去,却见那边竟连门板都上好了,也不知是动作够快,还是根本就没开过。
心中的忧虑又更重了几分,想了一想,还是没停留,继续往城门走去。若不搞清楚状况,连个应对的计划都没法设定,更别说解决问题了。
待到了城门这边,情形更让人紧张了。
街上到处都是当地的侍卫,提着哨棒跨刀,挨家挨户的敲门劝店家不要慌,不要关门停业。还有几个拎着铜锣,边敲边大声宣布官邸的通令。
通令内容不外乎就是要大家不必慌乱,安守秩序等等。再就是通知各处,若有趁机作乱、生事者必严惩不贷。
只是这个关头上,自身难保,又哪有人肯听?任那差役拍的门板山响,各店家里面也是打活不应。
李陌一看的直摇头。刚刚听那大汉说官邸的人在第一时间就赶往城门,还觉得本地的这些个大人颇有担当。然而此时一看,担当是有了,但能力实在是很有待考量。
眼下这个时候,维持秩序固然是必须的,但强令商家开门营业莫不是乱上加乱?
不相干的人应该越少越好,那样才便于安排布置。
“那书生,灾民祸来乱时,莫要在七剑城中四处闲逛。”
正暗暗摇头之际,李陌一忽然听的有人喊自己,转头看去,只见前面拐角处一队人拥了出来。
最中间一人年纪四十上下,身材微胖,一身青色长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头戴双翅乌纱黑帽,这大冷的天,额头上却仍是汗水直冒的。此刻一边走一边擦拭,面色阴沉,满是忧色。
这人李陌一不认识,不过从其穿着打扮上,猜想应该是此城府长官邸里,至少排名前三的主儿。这从他身上长服补子上,绣的那两只与众不同的鸟儿就能看出来。
李陌一心中称为鸟儿的,其实正是此朝七品官的象征。而此人也不是别个,正是此地七剑城府长大人严士言。
跟在严士言身边的,除了几个侍卫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个一身青色道袍,面色红润,仙眉长目,颌下一绺长髯,望之神采斐然,一派灵风道骨,看上去像是个道中之人。
另外一人却是个小年轻,刚才叫他的正是此人。
李陌一赶忙上前几步,拱拳见礼。“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七剑城吏陪堂——阳无极。”
阳无极示意免礼,随即开口说:“你一书生,这灾民乱时别在大街上乱晃悠,快快回家去吧………妨碍了严大人办公事,小心要你吃板子!”
严士言有些神思不属,只是点了点头,便又眼望远处,随即很快吩咐一句:“先办正事,莫要在此纠缠。”说罢,那严大人转身就先领着几人朝别处走去。
“等下!”李陌一无奈点头,却猛的回过神来,连忙拦住。
“怎么?还有什么事?”阳无极愕然转头。
“小子此来,是想问问这灾民的事儿,不知大人可知晓个中缘由?”
“此事………无妨,书生就爱问出个所以然,告诉你也没什么事。””阳无极听李陌一问起这事儿,笑容敛去,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去年大寒,各地均有不同程度灾难。尤其是我北国北方地县,更是受灾严重,颗粒无收,牛羊牲畜冻绝无数。农夫们便断了生计,自然便又打起了迁移他地的主意。只恨天灾难挡,北地灾民一路南下,可怜无衣无食,只得仓皇迁徙………唉………”
说起此事,阳无极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直跳,一连串的天灾可恨,只是说到最后,猛然警醒,天灾不可挡,无奈了一声叹气打住。
李陌一默然。
这年月天灾确是不可违,属于不可抗力,暂时无解。
但是天灾祸事他阻抗不了,但是相关自身生存的事儿,却还是能够决定一二的。
“大人,不知此次往七剑城来的灾民有多少?城中可有妥善应对之策?”看阳无极生闷气,李陌一将话题转到当下问题上。
阳无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有什么妥善办法可言,不外乎是隔绝于外,择地安置,施粥赈济,然后再向上头请奏,请求拨银放粮减免税负之类的。至于灾民数目………现在难以知晓,不过按照受灾地域预估,怕是要上万数人了,唉………”
李陌一眉头一皱,面上些微愕然说:“隔绝于外?不让灾民们进城?”
阳无极诧异的看他一眼,“自然不能进城,这有什么奇怪的。灾民流动,千里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