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陪堂和丁叔呢?”我拿起茶水杯凑近嘴边。
“刚才在这里喝茶,可能………下人带着他们观参坊内罢!大概得花点时间。”
“大人不跟去么?”
“我已稍微探访了一楼到二楼。”
“没到坊外吗?若这里是狼王坊,应能看到狗肉坊罢?”
“没有。等大寒身体状况好一点后,再一齐罢!”
谢过李元丰的邀约,再度环视坊内。屋顶板并不高,为南北狭长形,虽宽敞,却昏暗、陈旧,且充满着煤油灯燃烧的气味儿。
墙上的古画里的人们穿着新衣,无言地观察我们。
幻之老坊………狼王坊。
一切仍是无法置信………
想,在这座狼王坊中,已待了一段时间,却仍是无法习惯,应说完全没有实在之觉。
即便是眨眼瞬间,也觉得包围自己的光景全像是幻灭。
这里、这地方、这座古坊,真是“狼王坊”吗?
三个月前,有几个无辜的人被引骗至这座古坊,皆莫名地惨遭毒牙,生命被悲惨地夺走。
一再重复着惨案。宛如狼王猎兽图。
这事件被称作案中谜,是错综的诡异和疑惑。
在陆讼师亲身体悟的记簿中,记述着无穷尽的恐怖………
真是这样吗?
事实吗?
不是骗人罢?
不是欺骗罢?
无法清醒。难道只是梦中恣意描绘的幻象?
毫无实觉………无反应………可是,须承认的确身处于这座坊内。
吸气、拿物,以及眼前状况,全皆是事实,毋庸置疑。
现在,我们的双脚踏在这座坊的隐黑地板上。
我们终于来到这里。
狼王坊。
这确是无疑的事实。
花去一些时间喝完杯中茶水,终于觉得舒坦了点,也稍能接受自己置身于奇妙之地的事实。
倾耳静听,屏息凝神,四放全身之觉,希冀从这坊内的氛围中,觉出那桩魔物事件的痕迹。
无任何答案,也抓不住丝毫半觉。
即使如此,仍是可觉到牢黏在厚重石壁中的深沉黑暗,以及从脑海深处传来的遇害人的求救声、痛苦和哀嚎声。
在这座坊内究竟能发现什么东西?
有何事等着我们?
心中涌起的期待和恐惧,使我不自主地微发颤。
…………
…………
煤油灯发出劈啪的声音,小火花四散。火势稍变大,映染在地上的橙色火光无序摇晃,光照影黑。
…………
“怎?冷吗?”李元丰将手叠在我的手上、担心地问。
“不,没事。”我大势地摇头,“真没事,”
“那就好。”
“………对不住。可以再说明我们被带到这里的经过吗?老实说,我全都记不起了。”
“是啊。”李元丰脸上现笑容,“我们在‘古井上’遭到单令大管家的手下袭击。那些黑衣人将我们的口鼻捂住,我们昏了过去,旋被抬上轿,押至这里。”
“你醒时?”
“申时左右罢。刚好轿子抬到狼王坊下、位在林子中,当然,我仍是假装昏睡。黑衣人扛起我们,走进坊内。他们真是大经折转。”
我凝视着窗外,被袭击是发生在午时末。从古井上抬轿子到这里,大约需一个时辰。
李元丰立时察觉到我在想什么,旋点头,“是。就像陆讼师的记簿中所述,狼王坊距离那间酒庄并不远。”
“醒来后何如呢?你们有从那个年轻人和旁处听到什么吗?”
“他们倒是对挟持我们来此一事,深示歉意。唆使那些人来袭击我们的叫贝真,他自称是单令大管家粮店里的掌柜。”
“贝真?”我想起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怒火腾然而起。
“他是这么说。”李元丰似乎对我的反应颇感兴趣。
“怎听,都觉得是随口胡诌的名字。”
“或许罢。”
“总之,得快点逃出这里才行。”
“不急,要逃随时可以。”李元丰一脸平静。
…………
此时,从旁侧走道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一扇门被推开。
丁叔、张老陪堂和府长官邸的两名侍卫一齐走进来,他们后面跟着一位提灯,约莫三十来岁、身量中常的下人。
那名下人随后关上门。
大约是此人带着他们观参坊内各处罢!
…………
“如何?”李元丰问丁叔。
“真是令人诧叹!”他右眉上扬,兴然地说,“你们至好也爬上大石去瞧,亲眼目睹山谷和狗肉坊的样子。”
就在此时,走道再度传来脚步声,止断了丁叔的话。
那扇门开启,走进来的人是刚才李元丰提及、自称为贝真的年轻人和其两名穿着黑衣的长随。
…………
“各位全回来了罢?这座坊何如?各位所见,可满意?”贝真一面说,一面踩着轻盈步伐来到饭桌主位。
两名长随则移步到面向贝真位子的墙壁,旋双手放在身后,直挺地站着。
“我们满意?”丁叔气得挺起心膛,“莫说笑了!受得这种待遇,却问我们满意?”
贝真现出大作的笑容,“各位大约有许多疑问罢!我会向各位说明,这样可以吗?为慰藉各位跋涉的辛劳,且举杯庆贺一下,旋一面用饭,一面聊,何如?”
“忘八!!用什么饭!”丁叔主人伸手指着,“莫拿这些东西唬我们!少来!我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