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十二年,天武王朝灭陈已经三年,天下承平,天武帝**励精图治,与民休养生息,天下出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二月初,春风已将一丝暖意带进京都,柳枝吐芽,莺飞草长,春意盎然。
这天上午,一辆黑色圆棚牛车驶入靠近皇城的务本坊,务本坊内有不少皇亲权贵居住,鲜衣怒马,车辆华丽,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格外热闹。
这辆牛车虽然宽大结实,健牛挽辕,一看便知来自殷实人家,但和务本坊内行驶的华丽马车相比,还是显得十分寒酸。
赶牛车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眉宇间有些忧心忡忡,他身着一件麻衣布袍,头戴软脚幞头,风尘仆仆,显然是远道而来,他姓李,郢州人,这次进京是来了却一桩心事。
圆棚前的布帘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名年轻妇人的脸庞,她低声说:“二郎,元霸好像醒了。”
“嗯!”男子随口答应,“给他吃些饼,让他精神好一点。”
男子有些心烦意乱地叹口气,就不知元霸的生父认不认这个儿子?
牛车内,一个小小男孩已经睡醒,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目光深邃如水,若有所思,他叫元霸,母亲姓李,所以暂时叫李元霸,之所以是暂时,就看等会儿他的生父认不认他,如果相认,他就会改名叫杨元霸。
他此时年龄只有三岁,但他的心却已有二十五岁,他是一个来自一千四百年后的灵魂,也姓杨,是一名公司职员,患病离开人世,却灵魂不散,回到一千四百年前的古代,附在一个病童身上,经过近一个月的病痛挣扎,他终于重获新生,但他的母亲却未能脱离病魔之掌,在半年前撒手人寰。
车外的男子是他舅舅,牛车里的年轻妇人是他舅母,两个人都是善良本份人,本想收他为子,不料京城一封来信,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私生子,他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不知怎么想起他,要他进京了。
元霸他很沉默,不爱说话,因为他算周岁才刚刚满两岁,只是眼神难以掩饰,他不经意就会流露出外人难以言语的人世沧桑,让他舅母总是不由一阵心悸。
“又来了!”
年轻妇人笑着在他小脑门上轻轻敲一下,“小小奶娃有什么心事?”
她已经习惯元霸目光深沉,不以为意,她从竹篮里取出一块羊肉嫩葱馅的烙饼,递给元霸,“吃吧!”
元霸坐起身,接过肉饼慢慢啃咬,“舅娘,到哪里了?”
这是他一路问得最多的一句话,他是第一次出门,一路上都好奇地观察四周的风土人情,让他感到这是一个相当繁盛的朝代,资源丰富,物价低廉,手中这只香喷喷肉饼,他们只花一钱。
年轻妇人笑容很温柔,她一路上细心地照顾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可怜,又从一只陶罐里倒一碗水,小心翼翼喂他,“马上就要到你家,喜欢吗?”
元霸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他喜欢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父亲姓杨,前几年是郢州刺史,和他母亲惹上冤孽,去年升官提拔,便一拍屁股回京城,说是要禀明父亲再接他们母子进京,或许他已经得到同意,所以才有自己今天的进京。
元霸想了很久,他父亲到底是谁?姓杨,祖父是京城高官,历史上姓杨的高官不多,想来想起只有隋朝是姓杨的天下,刚刚听周围人谈论的现在的皇帝也确实是姓杨,莫非此时是隋朝?可是隋朝的年号只有开皇和大业,好像没有建元这个年号,天武朝更是听都没有听过。难道历史书写错了吗?
忍不住问了下舅舅才知道此时是天武皇帝**在位,元霸心中更迷惑了,没有听过的朝代,但有好像真是存在过的历史,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所以然,姑且就权当它是一个新朝代吧。
年轻妇人见他若有所思,不由叹口气,这孩子与众不同,好在身体很健壮,才三岁孩子,就长得像五岁一般。
她不知道,这就是她丈夫的担忧,这孩子身体长得太大,根本不像三岁孩童,他父亲不认怎么办?
牛车慢慢减速停住,“我们到了!”外面传来舅父的声音。
元霸连忙爬起来,透过小小车窗向外望去,只见眼前出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被高高围墙包围,台阶两边是两尊镇宅狮子石雕,台阶上正对一扇朱漆大门。
大门顶端挂着一块巨大的描金牌匾,尽管是篆体,但他还是认出来三个字,什么国公府,第一个字元霸觉得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不过这里是朝廷权贵无疑。
从府里跑出一名看门的小厮,上前问明情况后又回去,过了好一会儿,出来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向元霸舅父拱拱手,“孩子带来了吗?”
他已经看到车窗里可爱的小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爷正等你们,请随我来!”
他们当然不能走正门,又绕大半个圈,从侧门进府,舅母抱着他,他们一路穿门过院,不知走了多深,才终于来到一扇黑门前,上来一个长得像猫头鹰似的管家婆,她冷冷打量一下元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就是他吗?”
他是私生子,享受不到小主人应有待遇,连下人都对他冷冷淡淡,还是老管家对他稍好一点,笑道:“这就是小公子,刚从郢州来。”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婆不悦地指指舅父舅母说:“带他们去外房。”
管家婆上前
他拼命挣扎,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