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强走到院子里,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那个人咳嗽了一声,“自强,外面冷,咋这个时候又出来了?”

自强听出是岳父的声音,他不由地鼻子一酸,“我跟凤兰吵架了,她说话不讲理!”

季明威说:“走吧,到堂屋里跟我好好说说。”

东方自强跟着季明威走进堂屋,季明威把油灯点亮。“孩子,坐下吧,有啥委屈跟我好好说说。”

自强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岳父讲了一遍。

季明威皱紧了眉头,“孩子,你别跟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自强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季明威接着说:“你爹的品行我知道,你是啥样的人我也知道。你娘有点护短,她说的话你别在意。”

自强说:“凤兰小产以后,知道她心里难过,那个事在她跟前就没有提过。俺娘伺候她一个月,一直到现在,小妮子晚上都是跟着俺娘睡的。她总是以为自己做得对,事前也不跟我说。如果事做得不对,她又怪我不帮她。”

季明威叹了一口气,“自强,你是有学问的人,懂的比我多。二妞自幼娇生惯养,她的脾气不好,我都知道。成一家人不容易,以后还得你多帮帮她,她以后就指靠你了。你哪一回来,都带了不少礼物。你俩只要和和睦睦的,不带礼物我也高兴啊!你现在还年轻,没有经过多少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当爹当娘的也难啊!”

“爹,俺爹也经常教我,其实凤兰跟我发脾气,我一直都让着她的!”

“自强,回到家别跟你爹娘提这个事,大过年的,别惹得他俩不高兴!”

“我知道了。”

“自强,好好跟着你爹学手艺吧,把他的那一套东西学到手里,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这跟种地不一样,有时候旱有时候......”说着,季明威咳嗽了起来。

“爹,你不要紧吧?”自强急忙问。季明威摆了摆手,“我没事的,年前得了风寒,吃了几剂药算好了,还是落下一个病根,刚才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又咳嗽起来。

自强说:“爹,我知道一个药方,明儿个我写下来派一个人去药铺抓几剂,你吃了就好了。”季明威微笑着说:“你记下来我先放着吧,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去抓药。大过年的,我还不想吃药。”

自强不知道,季明威把女儿嫁到百里之外的沙河镇东方远家,还是有一定原因的。季明威感激东方远治好了他的病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得从季明威的叔祖父季永康身上说起。

由于家里穷,季永康十多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京城当了太监,孤身在外的他不知吃尽了多少苦头。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进了皇宫,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派到皇帝的身边,做了皇帝的一个“人凳”。

古代皇家或者官宦家的女眷上马车时,一般都有仆人跪在车门下,主人踩着匍匐跪姿的仆人走上马车,皇帝的人凳当然就是那些太监。皇帝对季永康这个人凳很是满意,就赏了他不少金银珠宝。

季永康告老还乡后,在家乡置办田产,季明威兄弟后来都成了大财主。季明威家虽有良田千亩,但他没有学问,家中也没有出过一个有功名的人。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个土财主,而且他们家钱财的来源被一些世家望族所瞧不起。所以,方圆几十里的那些大户人家都不肯与季明威家有过多的交往。

季明威的两个儿子长到十多岁,他有意与那些大户人家结为亲家。但季明威最终却失望了,那些人就是连庶出的女儿也不愿意嫁给季明威的儿子。后来,季伯川、季仲川兄弟都娶的是小财主家的女儿。他的大女儿嫁到十里外的牛家庄,大女婿家也只不过有二十多亩薄田。

季明威去沙河镇找东方远医治恶疮,他在沙河镇住了七八天。东方远并没有因为他家有钱,就对他高看一眼,特殊照顾。他始终温和地与他交谈,言语不卑不亢。季明威还见过东方远给那些衣衫褴褛的穷人看病,他对待那些穷人的态度跟对他这位大财主一样,季明威虽心里不快,但却对东方远很是钦佩。

在季明威与别人的交谈中,那些人都对东方远尊敬有加,季明远非常羡慕东方远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就萌生了与他结为亲家的想法。

后来,他的二女儿与东方远的儿子定了亲。在季明威的心中,二女儿能嫁到沙河镇的名医家中,女儿根本不是下嫁,他心甘情愿把二百亩地作为她的嫁妆。当然,他绝对不会把他的这些想法去跟家人说,赫氏、荆氏这些妇道人家就认为季凤兰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自强,自强他们家是占了大便宜了。

翁婿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季明威就对自强说:“自强,你去歇着吧。听我的话,以后别再跟二妞吵架了。”自强点点头,“爹,你的话我记住了。”

自强回到屋里,转身把门闩上。此时,季凤兰正坐在床上嗑瓜子。

自强笑着说:“别嗑瓜子了,该睡觉了吧。”季凤兰心中暗喜,以为是自强在向她服软。她故意板着脸说:“你别管我,我吃的又不是你家的瓜子。我吃的是俺娘家的瓜子,想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你管不着!”

自强吹灭了挂在墙上的油灯,“看看我管住你管不住!”季凤兰娇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到了这儿还不老实!”

第二天吃罢早饭后,季伯川、季仲川都赶着马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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