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耿氏对念先生说:“念先生,齐亮两口子真是实在啊!昨儿晚上,他们送来两条缎子被面,他老婆又拿了一个金戒指!”

念先生笑着说:“齐亮小两口初来的时候,东家不是让你给他们送了两条被子嘛。齐亮这个孩子对这个事念念不忘,跟我就说了好几回!”老贾说:“这叫实在人遇见了实在人!”

耿氏说:“自强他娘说了,等齐亮老婆生小孩的时候,小孩的棉袄、棉裤、小被子那一套东西她全包了!”老许问:“她啥时候生小孩啊?”

耿氏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就是光知道吃,齐亮媳妇怀孕都两个月了,走路看着都不一样啊!”老贾说:“俺几个看不出来,因为俺都没有怀过孩子,你怀过孩子,你有经验!”耿氏笑了,他们几个也笑了。

此时,他们谁也不会预料到,几个月后,齐亮和云英将会遇到一场大难。

十一月初六这天很快就到了。耿氏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饭,吃过早饭,除了常氏以外,其他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东方远打扫院子,念先生、老贾、老刘、老许把陪送给玲珑的那些那些家具抬到院子里,徐氏和耿氏去玲珑的闺房帮她梳洗打扮,自强拿浆糊把喜联贴到院子里那些箱子、柜子上面。

随后,老许搬着一个木梯子,老贾和自强和他一块去把永春堂两个大门两边贴上喜联,念先生和老刘则把东方远家前后院的每个门两边都贴上喜联。

贴完喜联后,老刘和老许用扫帚把东方远家大门外的那条路打扫得干干净净。

过了一会儿,叶文海来到了东方远家。叶文海是沙河镇人,他比东方远小两岁,他的爷爷是叶长青的曾侄孙。他既是东方远的表弟,又是东方远的一位朋友。

叶文海笑着说:“兄弟给表哥贺喜了!”东方远说:“同喜,同喜,到屋里坐吧。”叶文海说:“先不坐屋里,我看看你给侄女准备的嫁妆,准备的东西不少啊!”东方远笑着说:“也不算多,也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两个人正说着,王葫芦和吴通江一起走了进来,吴通江笑着说:“给东方兄贺喜了!”东方远说:“感谢吴大保长大驾光临!”吴通江说:“你是嫌我没有喊你东方先生吗?”东方远说:“你不就是吴保长吗?咱沙河镇上最大的官!”王葫芦笑了起来,“都是老伙计了,你俩还互相掐!”叶文海说:“看见这些对联,就跟过年的一样!”吴通江说:“今儿个比过年还要热闹!”

东方远说:“走吧,咱到屋里喝茶去吧。”几个人就一块去了客厅。

又过了一会儿,东方远的几个姐妹,徐氏的几个娘家亲戚也来到了东方远家,她们都去了玲珑的闺房看陪送她的衣物和首饰。

随后,她们几个把十几双新被子抱到院子里放进那些箱子和柜子中。

早饭后,赵兰埠口李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前往沙河镇,领头的是李腾的二弟李跃。李跃头戴一顶黑色的礼帽,身穿一件淡青色的棉袍,胸前系了一根红布条。

李跃的后面跟着一群青壮年男子,他们的胸前也无一例外地系着一根红布条。他们有的抬着礼盒,礼盒里装着成大袋的喜果子、麻叶、白糖,还有一个礼盒上拴着一只大红公鸡和一只金黄色羽毛的小母鸡。有的人抬着整扇的猪肉,还有的人抬着整坛的白酒,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笑着。

队伍的最后是一顶大花轿,四名年轻力壮的轿夫都穿着蓝色的外套,带着红色的毡帽。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媳妇走在花轿的旁边,她们迈着小脚艰难地行走着。两个小媳妇的前面走着四名鼓乐手――一个吹唢呐的,两个捧笙的,一个打梆子的,他们的胸前也全都系着一根红布条。

当这支迎亲的队伍来在沙河镇那条南北主街上,鼓乐手开始演奏欢快的乐曲。几个在齐亮包子店吃饭的食客听到外面的唢呐声,也忍不住出来观看。

很快,这支迎亲的队伍就来到了东方远家的大门口,东方远、吴通江、叶文海和王葫芦早就站在大门口等着迎接他们的到来。

鼓乐手停止了演奏,东方远他们把李跃等男客请进了东方远家的院子。

几名轿夫把花轿停在大门口的左边,一个小媳妇喊了一声,一个八九岁、抱着一个大白馒头的男孩就从轿里走了出来,两个小媳妇领着那个孩子走进院子里。几名轿夫没有进院子,他们就站在花轿旁闲聊。

四名鼓乐手也没有进院子。大门口的右边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根凳子,他们坐在八仙桌旁演奏《迎亲调》、《上马令》,精彩的演奏引得镇上不少的孩子、老太太前来观看。

东方远他们几个在客厅陪着李跃喝茶聊天,那些前来迎亲的青壮年男子有的坐在院子里说话,有的仔细端详着摆放在院子里的那些新家具,老贾、老许不停地给客人们让茶。在一间空房子里,念先生和老刘忙着把那些成大袋的喜果子和白糖分成小包,以方便徐氏晚上把它们送给镇上那些来随礼的人家。

玲珑的闺房中也很热闹,常氏、徐氏、东方远的几个姐妹、徐氏的几个娘家人以及耿氏都在那里。她们有的和常氏婆媳聊着天,有的给玲珑传授当媳妇的一些经验。

不一会,那两个来迎亲的小媳妇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小媳妇笑着问徐氏:“表婶子,时候不早了,新媳妇该上轿了吧?”徐氏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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