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安排的人,名叫万安,在这一次殿试中,中了进士,然后任了翰林院编修。
皇贵妃万氏因为出身不堪,一向饱受人诟病,家里的子弟,也没有一个读书成器的,然后这个万安也不知道怎么的,跟皇贵妃叙上了亲,自称她的侄儿。
要知道,在这种崇文的时代,一般而言,吏治再,翰林院仍旧是相对干净的,你可以花钱进国子监,甚至花钱捐官,但是花钱进翰林院,是很难很难的。
所以翰林院的含金量真的很高,这是绝对的文化人儿!阁老预备役。
万贵妃是青州人,而万安是眉州人,说有亲戚纯粹就是瞎扯,但就算是瞎扯,对万贵妃来说,却是想瞌睡就来枕头,所以万贵妃正中下怀,居然就这么认下了,而元盛帝也默认了。
所以炎柏葳才说非常的顺利,而且比预计的时间早多了。
唐时锦听着炎柏葳闲聊一般说完了,简直目瞪口呆好么!!
她对历史不算了解,倒是以前,午睡的时候喜欢听这种说古的栏目睡觉,知道不少历史名人,所以万安这个名字,她还真听说过!
这是当年明朝的宠臣!官至内阁首辅!死了之后还赐了太师,谥文康。
进士是他自己考的,才华是有的,但其实没啥本事。
据说有一回天现异象,朝臣进见,但一谈国事万安就叩头喊“万岁”,表示退朝,大家只能被迫跟着退出来……被太监们讥笑,说“我们早说不召见,等到召见,只大呼万岁而已。”
所以在野史上,被谑称为“万岁相公”,还跟其它两个尸位素餐之人并称为“纸糊三阁老”。
听说这位主业就是给皇帝送春药。皇帝驾崩了之后,寝宫里还找出来一个木匣子,里头专门放万安进呈的春药和药方,所以还有一个很黄暴的诨名叫“洗鸟相公”。
真的遗臭万年了。
所以这个人居然是炎柏葳安排的??
唐时锦好半天才问:“这个人是你的人?”
“不是,”炎柏葳道:“只是挑出来这么一个人,引到这条道儿上来用,顶多搭个桥铺个路。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更方便,更加查无可查,没有破绽……并不是说这种不能用自己人,但这种太损声名,将来也永远不能挑明,所以我一般不会这么用人。”
那还好……唐时锦默默点头。
然后她道:“可是你这个‘棋’,跟你回京,有什么关系啊?我完全想不出来。”
炎柏葳按了按她脑袋:“万贵妃盛宠多年,欠缺的,就是一个由头,如今由头有了,她哪里还坐的住?只怕下一步就该想办法立后了……我查到吴皇后早已经中了毒,只是在熬日子了,估计很快就会‘病逝’,给万氏腾位子。但是他却没想过,有的事情大家愿意装糊涂,有的时候大家不愿意,所以到时候必然是一场风波。等闹起来,我会……”
他顿了一下,声音极低:“我会借这个机会,为我母后翻案,到那时候,为了遮羞,那人必定会补偿我母后的族人。”
他长吸了口气:“这其实还是锦儿教我的,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就大大方方的揭出来,天下人都知道这两人干了什么事……就算暂且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来……”
他又吸了口气,没往下说。
她拉了拉他的手安慰他,一边问:“为什么不把你的事情也揭出来呢?”
“不急,还不是时候,”炎柏葳道:“我舅舅家,我自己,还有我那个倒霉的二弟和没机会出生的其它兄弟姐妹,阴私有的是……慢慢来吧。”
唐时锦点了点头,看了看他。
她伤还没全好,是坐着的,他负手站在一边,就显得格外高。
她假装要扶,若无其事的把住他腿,小心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一边岔开话题:“话说,你这个易容,容易去吗?”
他看了看她,就笑了:“想我了?想看我?”
她道:“没有。”
他笑着按住她脑袋:“你说有,我就洗了叫你看看。”
她立刻道:“有。”
炎柏葳笑出声,她脸皮这么厚,都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了,很凶的道:“不许笑了!”
他还是笑。
她伸脚就踢,炎柏葳赶紧伸手捏住:“伤还没好就蹦跶!不能用这只脚踢人!”
她都气乐了,在他手里轻轻踢了踢脚:“走了!”
炎柏葳嗯了一声,看远处花晟林还在忙,估计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就直接抱着她放上马,两人就慢悠悠的往回走了。
刚下山时,还可以放马疾驰,上了街道,到处人都多,只能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往前走。
结果走到一半儿,却见有一处围了起来,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
唐时锦骑着马,比旁人都高一截,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好像是王四郎?
再往前走,就看到了司顾菟,她面前站着两个背着身的女子,她正冷冷的道:“……我只是奉了师命采买香料,因为不熟悉本地,所以才请了王四郎帮忙带路……”
唐时锦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向前。
就听旁边丫环打扮的人道:“听闻司小娘已经接连转了几天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料,一定要总督府公子带路才能买的到,不如司小娘说出来我们也好帮帮忙,王四郎毕竟是男儿身,兴许对香料没那么了解呢……”
她伶牙俐齿,声音清脆,一番话切萝卜一样嘎嘣脆。
旁边的女子轻声道:“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