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又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谢不渝拿五成,他自己拿三成,谢柳拿两成。
连外人都听乐了,敢情这一商量,就直接从谢不渝手里抢钱呗?
众人不住的指点谈笑。
许天禄就坐在中间,坐足了师父的姿态。
一直等到这些人叽歪完了,契书也立好了,谢不渝才道:“师父,我从小到大,爹从来就不喜欢我,从来都像仇人一样,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我知道身为人子,不该心生怨怼,可是我真的累了。师父,我想以这一半的家业,与生父买断亲缘。”
众人哗然。
许天禄微怔。
因为方才说好的,本来这话是由他来说的。
毕竟谢不渝身为人子,说出这种话,很容易被人诟病。
但是他既然已经说了,许天禄就道:“许同书,你可乐意?”
“也好!”谢老爷简直是意外之喜,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既然他不愿认我这个爹,那我也不稀罕他这个儿子!”
“你闭嘴!”许天禄是真的被恶心坏了:“什么玩意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他不认爹,还是你不认儿子,你先把话说清楚!否则这个断亲书,我不会叫他签!这一半家业,你也休想拿!”
谢老爷张了张嘴。
许天禄冷冷的道:“说不说?”
谢老爷一狠心:“是,我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子!我当年本就不同意续弦,是母亲在世时逼迫于我!这种女人生出来的孽种,我恶心还来不及,我就是不喜欢他!看着就心生厌烦!”
谢不渝不能置信的看着他,面色猝然苍白下来。
哪怕早已经没了期望,听着亲生父亲,叫他“孽种”,也仍旧觉得荒谬的可笑。
许天禄真是气狠了,怒道:“居然说出这种话,这么对待亲生儿子……你真不配为人父!好,好,好,你现在就写了分家文书和切结书,你养我徒弟这些年,我徒弟也给你卖了命,赚回了诺大的家业,养恩早就还的够够的了!今日就此一刀两断,你若再纠缠于他,就是跟我过不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天已经黑了,火把在众人面上明明灭灭。
看着谢老爷真的回身就写文书,又看着谢不渝缓缓的抬手,按上了手印。
众人都为之心酸,不忍多说。
其实当父母的,没几个真能不偏心的,可是偏心成这样……把亲生儿子当成仇人,叫他“孽种”,为了一半家产,就迫不及待的买断亲缘,这样的父亲,也真是够狠的。
许天禄拿了两份文书,那边一众下人已经把谢夫人和叶氏的嫁妆收拾了抬了出来。
谢不渝弯腰去扶谢夫人。
谢夫人方才听谢老爷亲口说出“孽种”之后,就瘫软在地,直到谢不渝去扶,才猛然回神。
她猛的爆哭出声,且哭且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也是你母亲请了官媒,三趟五趟、八抬大轿求来的!!你不想娶我,你倒是拒了啊!难道我还非要嫁你不成!!你娶了我,又天长日久的磋磨我,进门才两年我膝盖就跪坏了,自打生了松儿你再未进过我房,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们谢家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
她哭的肝肠寸断,声音凄厉极了。
谢不渝不住的低声安慰,谢夫人痛痛快快的哭号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和离!和离!”
她扑过去,向许天禄一跪:“你是松儿的师父,求你帮忙,我要和离!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对不起我的松儿啊!我不该盼着豺狼回心转意……”
许天禄生生吓了一跳。
他与谢不渝本就差不多大,强撑着受了她这个礼,一边伸手扶一边道:“那就有劳了,再写一封和离书吧。”
反正今天已经把人得罪狠了,谢老爷早就想休妻,生怕她改变主意,倒是二话不打,就直接写了。
许天禄收了,带着谢不渝转身,一边道:“先回府吧,回头你挑个院子,我买了送你。”
谢不渝低声道:“多谢师父。”
听到这话的众人:“……”
这么一来,好像又不怎么同情他了呢……不管怎么说,人家攀上了财神爷!一个院子,说送就送!
谢家这宅子,一直是谢不渝的银子养着,真有不少自己人,浩浩荡荡的抬着箱笼家俱,不少人还一路跟着看热闹。
一边议论纷纷:
“谢老头肯定会后悔的。摊上个败家子,多大的家业都不够败的!”
“就是啊!谢松巴上了财神爷啊!这样的亲戚也往外推?”
“那又怎么样?人家伯爷说了,只认谢松一个!占不上便宜推不推还不是一样了!”
“不过闹成这样也是有些决绝了……”
“就是啊,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如今又何必!”
“我听说当年赵知府的夫人和离,就是国公爷撺掇的!”
“国公爷和这位,做事实在有些决绝……父子之情都能说断就断!”
“国公爷这个行事,我不知为何,想起了巴清!”
“哈哈哈哈……”
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哪个是哪个,许天禄回了两回头,也没找着是谁在说话。
他只能先把人带回府,找了空院子,暂时安顿下来,然后他去找唐时锦,把情况细细的汇报了。
出来的时候,正好迎见炎柏葳往里走,许天禄想起来叫住他:“诶!”
他凑过去,小声问:“炎师父,巴清是谁啊?”
“巴清?”炎柏葳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