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不管他们看的懂,看不懂,反正君前过了明路,她就直接把余知非派给了他们。
唐家四坊关门十天,停业整顿,所有原有的人手全部辞退,所有贪墨的银子全部追回……长街之上,再闻哭喊之声,当年汪直嚣张之时,一抓一串人的盛况再一次出现。
吃下去的再吐出来,这滋味儿谁受的了?
而且这些人已经迅速适应了挥金如土的生活,这一下子,扒光了还不够赔,怎能不恨,私底下没少骂她。
不少人暗暗唏嘘,说这位好像比汪直还嚣张啊!
拿皇上的缉事厂当自家的么!抓人的时候简直如狼似虎!
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三天时间,所有人该关的关,该卖的卖,但银子,只收回了四成多,其它的早就被他们挥霍了。
唐时锦补齐了银子,说清楚了事情,将银子大张旗鼓的上交了国库。
连炎柏葳都有点奇怪,晚上来时,就问她:“你这是什么路数?”
唐时锦正在写折子,一见他来,就把笔一扔,示意他写,一边跟他道:“天机不可泄露!”
炎柏葳看了看,她写的折子,是一个以工代监的折子,因为之前汪直一案,有许多人在狱中,加上这次也有许多人应该入狱,监狱人满为患,所以她准备上折子,以工代监,例如去开荒,一个月可抵三个月,例如去做工,按辛苦程度,有的可抵两个月,或一个月……
就算一个月,也有人愿意去,毕竟做工能吃饱啊,在牢里蹲着,一天就一碗照的见人影的稀粥。
炎柏葳另取了纸来,重新帮她写了,一边道:“我都看不懂。”
唐时锦道:“这有什么不懂的?我行事可以尽情嚣张,甚至莫名其妙,有人觉得我这样,有人觉得我那样,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炎柏葳挑眉,她道:“还不懂?我不在乎名声,但我不能一昧的坏,让好人远避,失道寡助;但也不能一昧的好,让坏人抱团排斥,甚至下死手对付我。我要走的就是任性古怪的路子,你摸不准我的路数,我才好趁你不备把你咬死,甚至你还有可能自己送上门来……而且大家还都觉得是死的那人倒霉,不是我主动挑衅,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就算对付我,也会心存侥幸……就这样的心理变化,就可以为我争取许多许多的时间,让我能够行事从容。”
炎柏葳不由点头:“原来如此。”
他一心二用,一边听她说着话,一边就把折子写完了,转回身来,随手揽住她:“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先等等,做做生意再说。”唐时锦冷笑道:“总得让大家都蹦跶蹦迪,我才能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啊!”
炎柏葳点了点头。
反正唐时锦也不用上早朝,一大早,就去了京郊的园子。
这边的工坊早就建好了,东西也都运了过来,东山的师傅一到,就开始生产了,已经生产出了一批。
许天禄正在一旁与范陶朱说话,唐时锦问:“你怎么在这?”
许天禄笑道:“没事儿,莲生在那边呢,师父,我跟你说,这读书人,就是比我这种粗人强,说话那叫个一套一套的,我看那些新招的人,一个个服服帖帖,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就过来这边看看。”
唐时锦点了点头。
许天禄问:“要不要提前开?”
“不用,”唐时锦道:“十天就是十天。”
她顿了一下:“明儿别忘了。”
许天禄道:“不会。”
隔天,是沈一意的七七,唐时锦带着徒弟过来为他办祈福法会,请了高佛做法事,同时在旁边请民众祈福。
为其念佛百声,可得一碗粥,两个馒头。
念佛千声,可得三斤米。
念佛万声,可得一件棉衣。
读书人为其抄录一篇佛经,或写悼文者,可得一刀竹纸。
一时之间,念佛之声,合着僧人的吟唱之声,响彻天际,连朝中官员下了朝,也都过来了一趟,纷纷将手抄的佛经投入了炉中。
赵首辅语重心长的劝她:“王爷,你要想开些。”
唐时锦只沉默的点点头。
这种场合,大家也不好多待,更不好交谈,就拱了拱手,各自走了。
一个文人,杂在人群里,往炉中投入了厚厚的一叠佛经,面露悲凄,唐时锦与戚曜灵迅速的交换了一个视线。
这是吏部尚书陈识务之子陈强,颇有才名,与桃成蹊交情也很不错。
当时,就是他写了一封信给桃成蹊,约他出来的。
是,他是被汪直的人胁迫的,可是他与桃成蹊多年好友,在信上暗示一下,或者事后找人报个信儿不成吗?
但凡能早一点找到桃成蹊,也不会闹成如今这样不可收拾。
佛经一投进去,炉中的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陈强默然看着,嘴唇颤抖,无声的祝祷着什么,却并没察觉,有淡色的烟雾,向他腾了过来。
一天下来,可惜没有等到当初那个锦衣卫,但也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强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发了噩梦,嚷嚷着:“我也是被逼的!!”
这话被人传了出来,唐时锦立刻就找人查了查,“查到”当时约桃成蹊的信是他写的。
陈尚书战战兢兢的过来请罪,但唐时锦没有杀人,只让他抄万遍佛经为沈一意祈福。
但其实,自这个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本来他才名颇响,但是一被威胁,就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