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之内。
“师父,你真的完全好了?”
却是三清宫的观主周崇玄不放心自家老师的身体状况,又一次确定到。这也是周崇玄关心则乱,是以才有如此表现。
许信友笑道:“自然沉疴尽去,难不成为师我还说假话不成。”
言罢,又感慨道:“这位墨道兄为人洒脱,心似白云,意如流水,明白太素,无为而复朴,游天地之根,芒然仿佯尘垢之外,飘飘然,无滞无碍,实是令我等钦慕。”
不说老道士刑弥内感慨。却说墨非出了客堂,也不用别人指引,向后院客房处悠然而行。
观内环境清幽美雅,阁楼台榭为数众多,奇花异卉,秀木古树,更是叫人应接不暇。且林随山势,高低错落,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一路行来,树木葱茏,郁郁苍苍,花花草草,各展姿态。石子铺就的小路延伸至花影深处,潺潺的奇石流水,那轻灵的水声,令人心神宁静,忘记了尘世上喧嚣和烦恼,
或许是有山林隐逸之人生发雅兴而俯首操琴,一阵清婉流畅的琴音从不远处竹林间飘飘荡荡,随着拂面而来的山风,传进了墨非的耳中。
仿佛汩汩流淌的清泉,伴随着天际悠然划过的丝丝缕缕的白云。清风吹拂,桂花的香气氤氲缭绕。刹那间,琴声激越,与松涛一起连绵回响,久久不绝。
墨非不禁缓缓停下脚步,细听悠扬而至的琴声,轻声吟诵道:
“积翠山松绿,竹林弹玉琴。岂推丘中赏,兼得清烦襟。
朝从山口入,道观闻清音。了然云霄气,照见天地心。
玄鹤下澄空,翩翩舞松林。改弦扣商声,又听飞龙吟。
稍觉此身妄。渐知仙事深。其将炼金鼎,永矣投吾管。”
“好一个了然云霄气,照见天地心。这位小友深藏若虚,颇有道家出尘之心性。冲虚恬淡,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操琴之音戛然而止,一道温雅如玉的声音从竹林中传来,接着花影拂动。一个白发老者从林荫中缓缓走来,怀抱瑶琴,颇有古之隐者之风雅。
老者走出竹林,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墨非,这才笑道:“孤标独立,神韵浑然,无束无缚,无执无滞,如海中水荡漾自在,如空中云卷舒自如。性光浩荡,纤尘不染。这三清宫还能得遇如此人物,却是难得。不知这位小友怎样称呼?”
“小子墨非,见过老爷子,您老此番言论却是折煞晚辈了。”
墨非见老者行来,言语古拙,料想其不是许信友便是周崇玄的朋友,彼此见过,却没有以自己玄门中前辈高人自居,俨然世俗中一清净豁达之后生晚辈。
老者却是笑道:“不过奖。不过奖,我与那许信友是老友,与他徒弟周崇玄也是相知,平素间往来这山间古观清幽之所。却是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
今日里偶然雅兴生发,便于这竹林间弹琴,也想学那竹林七贤之旷达不羁,却没有想到,能与小友相遇,却是有缘。”
言罢。又笑:“出来时间已久,也该去看看我那老友,观小友此行,怕是寻人,我这就不耽搁你了,有缘再见。”
说罢,抱着瑶琴,缓缓向前行去,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浓荫里,再寻不见踪影。
墨非望着老者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在古井村与自己赏画论字的那位陆姓老者,一样的洒脱淡然,自由随性,颇有山林隐逸之风。
想一想,却也释然。华夏特有的文化氛围,造就了国人心目中对归隐山林和泛舟江湖的逍遥闲适的向往,有着一种挥之难去的隐逸情结,把返归自然作为精神的慰藉和享受,寻求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纯美天地。
大自然的山水之美,确有某种净化心灵的作用,能涤污去浊,息烦静虑,使人忘却红尘俗世之中的纷纷扰扰,产生忘情于山水而自甘寂寞的高逸情怀。从而无心于世事,而归隐山林。
在这些人的隐逸心态里,有一种脱情志于俗谛桎梏的意蕴,心无滞碍,天机清妙。
想到此处,墨非不由得会心一笑。
夕阳西照,点点细碎的光晕洒满了道观中的清幽的石子路。林鸟清鸣,千啼百转,古松秀竹,花草漫漫。
一年轻清俊的男子在林荫中缓缓而行,那偶然间的一丝笑意,缓缓融进在这青山秀水,一时间,光风霁月,使得这静逸淡雅的山林道观,平添了一丝自然轻妙的飘渺的道韵。
绿荫隐逸中,前面几间精致的房舍若隐若现。墨非还没有行至近前,便听到了胖子那洪亮的大嗓门儿。
“小墨子怎么还回来啊,都去这么半天了。”
胖子见墨非一去不返,心中便有些着急,点手唤来一旁负责侍候众人的小道童问道:“你家观主找我兄弟能有什么大事啊,不会把人扣下了吧,不然怎么还不见回来?”
小道童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位胖爷的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把人扣下?当这里是占山为王的强盗窝不成。
况且那位爷谁敢扣,他虽然不晓得那人是谁,可是却也见到观主和养心阁中甚少露面的师祖对其的恭敬态度。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那肯定是一位大能之辈。扣留这样的世外高人,那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可是这番话又不能和这位说。来的时候观主可是再三叮嘱自己,不可谈起那位玄门仙道中人的身份。
仙道中人,虽然不是刻意隐藏,却也不好言与世人得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