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天四皇子被立为储君,文家重新发达起来了,以他以前待舒眉那些行为,曦裕先生若是知晓,会不会支持女儿和离呢?反正以她的性子。确实不愿跟他再受那些委屈的。
这问题以前怎么没想到?
现在朝中两派争储斗得很是激烈,若文家取胜,此长彼消,到时高家定会败落。大嫂肯定会离开宁国府的。那么,齐文府两家的联姻,确实没太多必要了。
舒眉见他脸上似喜似悲,也不知齐峻心里在瞎琢磨些什么,忙抽出自己的双手,拉上薄巾被顺势就躺下了。
齐峻像木头人一样走回床榻边,心里涌上的认知。突然让他感到震惊。
原来,妻子不肯圆房,还有这层意思在里头。若是哪天两府不再需要联姻了。她也好随时出府另嫁他人。
大哥果然没说错,文府起来后,曦裕先生若是听说,之前他的所作所为,未必还肯让他女儿受委屈。若是舒儿坚持和离,怕是谁也挡不住她了。
齐峻想到这里,额头上不由沁出冷汗。
那时,他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成为大楚朝第一位被妻子休掉的丈夫。
事实上,当初那封休书若是公开了。他早就成京中的笑柄了。
难怪当初舒眉并不忌讳让他看见那份休书。
原来,她埋了一个巨坑等着自己。
意识到这点,齐峻心里头剩下的。可不仅仅是失落了,还有无比的烦躁和担心。
见他听劝回去睡了,舒眉心里也没半点愉悦。
不过,今天他能来主动求和,还算是有了一点长进。
她心里稍稍安定。没过多久就入眠了。
第二天大清早,齐峻起得比任何人都早。等舒眉梳洗完毕。就见齐峻到府里校场,已经练完剑术,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娘子,刚才霁月堂来人,说母亲叫咱们俩一起过去用早膳。”一见到妻子,齐峻便跟她提起此事。
舒眉停住了脚步,不解地望向对方:“出了什么事?”
齐峻说道:“早上为夫去霁月堂那儿请安,娘亲问起了你。我帮你解释,说这些天来,你为及冠礼的事忙坏了,身子有些发虚。娘亲安排大厨房的彭妈妈,帮你熬了些滋补的东西。要咱们一道过去用早膳。”
舒眉听了,忙朝齐峻福了一礼,谢道:“多谢相公帮忙打圆场。”
生生受了她一礼,齐峻并没有答话,只是咧开嘴巴,朝舒眉璨然一笑。
在晨曦中,男子眉眼如画,本就生得十分炫目,那样一笑,露出皓白整齐的贝齿,仿佛是皑皑雪地上射进一抹暖阳,更像是燥热的夏日,吹进一缕清风。
险些被这笑容闪了心神,舒眉忙不迭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暗暗腹诽道:男色误人,这家伙何时转性了,还到婆母跟前,主动为她开解。
不过,甭管他出于什么动机,能休贴待人总归是好的。
舒眉没有想太多,准备了一番,便随着他去了郑氏那儿。
刚踏上霁月堂的石阶时,就听到范嬷嬷在里面指挥丫鬟们,在那儿摆放筷箸。
等见到他们来了,忙过来行礼并招呼道:“四爷和四夫人来了?”
舒眉颔首应答,问道:“母亲呢?”
范嬷嬷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太夫人刚才去佛龛那儿,要四爷和夫人来了先等等!”说着,她便安排小丫鬟们,给他们小两口搬来椅子。
等齐峻坐下后,舒眉也跟着坐了下来。接着,她跟范嬷嬷问起,郑氏这几天的起居情况。
“这些日子忙,也没顾得上侍候母亲起床,晚上她老人家睡得还算安稳吧?!”
范嬷嬷笑着应道:“四夫人别担心,太夫人的旧疾。只会在冬日里发作,现在夏日,是她老人家最舒服的日子。”
在一旁的齐峻有些疑惑:“母亲有什么旧疾?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舒眉转过头来,奇怪地望向他问道:“难道相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