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带着雨润走进了屋内。正在跟桃根打探的齐峻兀自停住了嘴巴,抬起头来望向门口。
“相公醒了?脑袋有没有还觉得眩晕?”她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直接坐在床缘边上,满脸关切地问道。
或许刚才背着她提及吕若兰,齐峻的脸上,倏忽有些发红,撑起身来,嗫嚅道:“没……还好,酒大部分都醒了……”说着,他朝在旁边伺候的桃根使了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间。
舒眉仔细打量了一番齐峻,只见他脸上虽然还有些潮红,眼眸里好似清明了不少,知道他是彻底醒过来了,遂朝身后的雨润摆了摆手。
见屋里空无一人后,齐峻从床榻上跳下来,一把握住舒眉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刚才听桃根提起,你先前昏过去了,是被人背回来的?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舒眉见他开口并没提及吕若兰,而是关注自己的遭遇,她的脸色微霁,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昏倒在路边。幸亏朱护卫及时赶到,派人来把妾身背了回去。”
“怎么会这样?你不要紧吧?!”他脸上不掩忧虑之色。
舒眉愣了一下,想着他迟早是要知道的,遂决心将今晚的事,跟他商讨商讨。毕竟府里出了这种事,他作为如今家中唯一的成年男人,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舒眉将她回院子半途中,如何被荷风苑的丫鬟截住,如何跟何嬷嬷栽倒在草丛中等等,都告诉了齐峻,最后还反问道:“妾身听闻,夫君酒量一向不错。怎地今日也会醉得不省人事的?”
齐峻听到这问话,神色凝重,盯着舒眉的眼睛,说道:“若我说,那酒水里掺有让人昏迷的药物,娘子,你相不相信?”
舒眉噌地站了起来,望着齐峻颤声问道:“果真如此?相公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齐峻甩了甩脑袋,瞥了她一眼解释道:“刚才桃根提及,说是吕姑娘跟项……我想。或许她本来的目标是我,当时我跟他在一块饮酒。”
舒眉扫了他一眼,认真对他说道:“不仅是针对你。更应该是针对妾身的。”
“怎么会?”齐峻从惊诧地床上跳了下来,“她们为何要针对你?”
舒眉苦笑道:“让位啊!大哥如今不在府里,若是妾身失贞了,你倒说说看,我还有脸面呆在京里吗?”
齐峻顿时呆若木鸡。
舒眉讽刺地一笑。说道:“若是针对你,充其量也就一妾室的位置,之前你难道不能给她吗?若她真愿意,先前就抬进府里来了……”
齐峻恍然大悟,脸色刹时间变得惨白。
舒眉很满意他表情的变化,忍不住腹诽:果然是祸水。想想看吧,都被你牵连过几回了?
她决定给时间让对方消化,敛起脸上的怒容。怏怏地回到软榻边,自顾自地躺下休息了。
后来,齐峻是何时躺下的,舒眉自是不知道。只是,翌日她起床时。对方睡得正酣。
天刚一亮,有丫鬟前来禀报。说是朱护卫有要事求见。想到该让齐峻也来受受教育,舒眉来到他的床边,推搡了两把,把他给摇醒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昨晚的真相吗?朱护卫来了,不如,咱俩一道去问问他……”
齐峻蹙起他那英挺的眉头,从床上一跃而起。
竹韵苑的内堂,舒眉嘱咐雨润,带着一帮人守在屋子外头,谁也不准靠近。随后,就便进到了里面。
屋里,朱护卫正跟男主子说起,昨晚他喝醉后,自己赶到后见到的情形。
“你是说,她们并未将我送回这里,而是安置在水榭旁边的院子里,后来吕姑娘进去了?”齐峻猛地坐直身子,死死盯着朱能的眼睛,仿佛对方此时在开玩笑。
朱能点了点头,毫不避讳于他,将齐峻当时醉后发生细枝末节,全都讲述了一遍。
齐峻目光晦涩,哑着嗓子逼问道:“为什么?为何要这样做?毁掉一女子的清白,于齐府有何好处?”
显然,朱能没料到他会做此一问,不由惊讶地抬起头,望了望齐峻,又朝旁边的舒眉投去求助的一瞥,没有立刻回答。
见到他的反应,齐峻讶然地转向妻子,目光里满是不信。
见他频频望过来,脸上似有异色,舒眉心里不忿,轻咳了一声,然后故作平静地质问朱护卫:“将吕姑娘送进画舫,是你们谁的主意?!”
朱能哪能没听出她声音里的情绪,忙单膝跪在他们跟前,抱拳朝齐峻解释:“国公爷离府之前,特意跟小的们,谈起过对府里女眷们的保护问题。鉴于上次四夫人在松影苑的教训,国公爷当时只说了十个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峻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朱能,质问道:“她们怎么算计夫人的?”
朱能忙将这几日,高氏在府里四下的布置,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道:“小的据所得到的情报猜测,若不是想请四姑爷前来,大夫人恐怕不会开什么赏灯宴……”
齐峻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满脸的震惊。他犹不死心,追着朱能问道:“你们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留下没有?”
朱能拱了拱手,答道:“夫人在草丛边昏倒时,咱们抓住了大夫人的陪房丰庚。小的怕闹出动静来,于夫人的名节有损,偷偷关押了起来。四爷若是想审问,小的这就安排。”
此言一出,不仅齐峻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