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变故谁也没曾料到,听见番莲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接着变就扑倒了妹妹身上,死命地要摇她:“你怎么这么傻……”
优昙转过视线,望了眼姐姐,抽搐了两下,眸子就涣散开了。直到她咽气,两只眼睛都睁得圆鼓鼓的,死死盯着高氏所在的方向,仿佛不甘心就此离去……
“啊——”屋里,紧接着响起另一阵尖锐利的叫声,众人扭过头去,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就见齐淑娆双手捧着头部,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直打哆嗦。显然,是被刚才的场景刺激到了。
郑氏心头一紧,丢下舒眉就朝女儿奔去。
屋里顿时纷乱起来,有人望着地上的怒目圆瞪的优昙,有人则跑去安抚五姑奶奶。
舒眉倏地捂住口鼻,转身找了个角落,躬身就呕吐起来。
雨润紧紧的拽着她,生怕有个闪失,她家小姐也跟着出了意外。
齐淑婳见五妹那头自己忙不上什么忙,遂跑到表妹跟前,帮着查探她的情况。她一过来就见到,舒眉在那儿不停地干呕,地上吐出的秽物,像早晨刚下肚的膳食。
齐淑婳蹙起眉头,不禁担忧她起来:“你要不要紧?”
舒眉抬起头,见到是她的表姐,忙摇了摇头:“气味太腥浓,一时没忍不住……”说着,想到刚才优昙死时的惨状,身子犹如打摆子,瑟瑟颤动起来。
齐淑婳紧紧攥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舒眉长长呼出一口气,满脸愁苦地望向表姐:“优昙……她真是太可怜了……本来可不必死的。”
齐淑婳深以为然:“她也是怕你背黑锅,大哥倒没有选错人。她确实忠心耿耿。”
舒眉眼角滑过一滴泪珠:“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替她惋惜。就算我被她们指责是幕后黑手又如何?有腹中这孩子在,她们暂时不能把我怎样。那天,柯姨娘临盆,我担心高氏跟十几年前一样,等孩子生下来后,就要了柯姨娘的命。没想到,是我操多了心,反被人咬了一口。”
今日赴宴之前,齐淑婳听说那天晚上的事。早猜到里面的沟沟壑壑。知道表妹安排优昙姐妹守着,是为了护着大哥的子嗣。只是没想到,最后出来的竟然是位女儿。让一切乱了套。高氏胆子竟大到,敢偷龙换凤。
“现在可如何是好,她把这盆赃水泼到你身上,别的不打紧,万一你肚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扫了眼舒眉腹部。齐淑婳无不担忧地说道。
舒眉摇了摇头,说道:“若没别的法子,咱们只好分府。其实我早有准备,跟相公也曾提起过。没想到,他走得竟然那么急,让人措手不及。”
齐淑婳攥紧她的手:“不如。到孟府去待产吧!我也好就近照顾一番……”
舒眉摇了摇头:“母亲不会答应,再说,你夫家也有公婆妯娌。这样做不大像话。”
她果然没料错,此时的郑氏岂止不答应,连吃了她的心都有。
想起一桩事,舒眉拉起表姐的手,回到堂屋中间。指着那碗水,对她大声说道:“优昙说的没错。滴血认亲的法子有大问题。不信,你我再来试试……”
见这头生了变,高氏扔下郑氏母女,慌忙赶了过来。
“果然是你指使的!两人血液相融,是大家刚才亲眼目睹的。你还想狡辩……诺儿身子骨虚弱,岂能容你随便浪费他的鲜血?”说完,她斜乜了对方一眼。
舒眉意识到若错过此次,自己恐怕再也没机会了,她正要出声打算当着众人将“滴血认亲”不科学的地方,告诉屋里的众人,让大家重新再试一试。谁知,就听到郑氏一声怒斥:“住口!简直无法无天了,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把她送回竹韵苑,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放她出来。先闭门思过半个月……”
齐淑婳正要替表妹求情,被郑氏直接打断:“三姑娘,这是咱们长房的事,请你不要随便插手。”
刚要出口的话,齐淑婳只得咽了回去。
舒眉朝表姐摆了摆手,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婆母身上,道:“验血的法子确实有问题,母亲若是不信,只管将他记名上报承爵,若是将来犯了欺君之罪,惹来满门抄斩的大祸,别怪儿媳今日没有提醒过。”
说着,朝郑氏福一礼,在雨润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厅堂。
听了小儿媳的话,郑氏气得险些倒仰。不过,对舒眉刚才的警告,她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盯着舒眉消失的背影,郑氏对众人致歉道:“实在是家门不幸,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等小四从边关回来了,我再让他到各位府上一一赔罪。今日之事,还烦请大家莫要传开了……”言毕,她命了莫管家,将众位宾客送了出去。
回到霁月堂,郑氏一阵疲乏,翠玟过来帮她按捏肩头。
郑氏闭上眼睛,开始从头到尾思索整件事情。
那天她亲眼见到孩子时,明明不像刚生出来的,难道自己记岔了?毕竟离上次她分娩已经有十五年快十六年了。
那碗水,高氏特意派范婆子亲自取的,照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优昙舍掉一条性命,都要维护舒娘,里面还是有些蹊跷。
别的丫鬟她不敢保证,但是优昙姐妹俩,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两人是屹儿十几岁在外头救回来的,一直当心腹丫鬟留在身边侍候。她们从小失去双亲,算是在宁国府长大的,别人根本不可能收买。
若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