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还不是文家没主母,妹妹赶鸭子上架,替爹爹打理府里事务时,少不得跟这些夫人奶奶打交道。”
齐淑婳没料到是这缘故,忙关切地问道:“你继母怎么啦?”
舒眉忙将岭南的事,挑了些适合讲的,告诉了表姐。
齐淑婳听后唏嘘不已。
“如今姨父官至二品大员,家里没个主事的,终究不妥。”
望着在桌椅上爬上爬下的儿子,舒眉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已经劝过他了,谁知爹爹铁了心,不肯再续弦了,说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既然都这样了,对长辈的事,齐淑婳不好多作置喙,便就此放了下来。
两人沿着抄手抄手游廊,出了垂花门,将唐二奶奶迎了进去。
初一见到齐淑婳,唐二奶奶颇感意外。
“怎么你也到南边了?不是说,你随夫君到辽东去了吗?”唐温氏随后便问道。
齐淑婳抿嘴一笑:“去辽东就不能到南边来走亲戚?”
温氏看了看她,又望了望舒眉,顿时恍然大悟:“你们……瞧我这记性。”说着,她便拉起对方的手,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搞得齐淑婳颇有些不习惯,像不认识了唐温氏一般。
舒眉在旁边见到,暗觉有趣,忙挽了两人胳膊,将她们请进里面。
温氏一拍脑袋:“正是的呢!瞧我,一见到孟家大奶奶,倒把正事给忘了。此趟我前来,是专门给舒儿送请柬来的,我那小子过两天就百日了,特意想请文大人并你们全家老小一同去热闹热闹。”
齐淑婳听了,在旁边凑趣道:“那我真是赶得巧了。”
温氏笑道:“早知你过来了。我定然不会落下你的,到时一起来吧!正好跟你取取经,玉儿那孩子真是太难带了……”
聊起育儿话题,在场三人恰好都当母亲没多久,一路上,她们就这样聊着去了后院。
温氏久婚未育,此时一举产下鳞儿,欣喜之情自不必言说。
齐淑婳离开辽东,也有两三个月了,甚是想念她的孩子。两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反倒把主人家晾在一边了。
舒眉想起儿子打出生起,所遭受的磨难。她心里些潸然。
突然,温氏像想起什么,对齐淑婳道:“前两天,三叔终于回来了,他跟公公好似提过西北的一些事。具体说了些什么。嫂子不太清楚,从婆婆话锋里,似乎有你母亲的消息。正好,过两天,你亲口问问我婆母。”
这消息对于齐淑婳来讲,不啻于正要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她忙激动地从座上起身,握着对方的手:“真的吗?有没说我爹爹回来没有?”
温氏摇头:“应该没有,不然三叔不该是这副样子。”
齐淑婳心里咯噔一响。脸色随之黯淡下来,舒眉见状,忙安慰了她几句,随后将话题引到其它方面去了。
聊起吃饭穿衣的话题,温氏来了劲头。忙跟舒眉问道:“你上回说的,珍珠磨成粉末。既可以服用,又能放在粉扑里当脂粉用。这次,我特意托娘家的表弟,从福建帮我运来一批,不若放在你的店里加工?”
舒眉眼前一亮:“可以啊,正好我想到一个新方子,有珍珠是再好不过的了。”
接着,两人聊起生意经来。
这次轮到齐淑婳插不上话了,她起身走进里屋,想去看看被安置睡下的小葡萄。在那儿她碰到了雨润,后者正在旁边,替小家伙哼着催眠曲。
想到先前堂哥的另娶一事,她跟表妹不愉快的谈话。齐淑婳心里顿时涌起一个念头,忙拉雨润到一边,轻声跟她问起,表妹这两年的遭遇。
“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姐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愿再提起太夫人,就连姑爷,她也是尽量避免说到。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前的事,她好似都记起来了,所以后来她根本就没打算再回到齐府。”雨润一脸忧色地望着她。
齐淑婳一惊,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老爷,有没有说过,让她今后如何过下去?”
雨润想了想,最后答道:“老爷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强逼着她再嫁。只不过,小姐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根本就没有再嫁的打算。整日抛头露面,跟以前在岭南的情况一样。”
齐淑婳顿时拧起眉头。
姨父如今身处高位,哪里还养不起归家的女儿?那表妹这番作为,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是想让自己尽量操劳,好忘了四哥?还是说,她担心自己的将来,想多挣点银子养老防身?
这四哥也真是的,什么法子不好用,非要用这招停妻再娶!
这不是打文家的脸面吗?
还是说,齐氏一族被人逼迫到此种地步,特意要跟文家乃至整个南朝划清界线,四哥其实本意并非如此?!
那也不能让女人受过吧!
齐淑婳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不禁埋汰起那人来。
而此时在大梁皇宫,被她念叨的齐峻,望着宫墙外一轮孤月,一颗心仿佛在火里煎烤。
大半年过去,他们娘俩怎么样了。
番莲那丫头不知是否将自己的话完整地带到了。
想到舒眉的脾性,齐峻心底忐忑起来。
带给她又如何?天底下没哪个女子,能受得到这种羞辱吧!
舒儿会不会做出反击?
若真是那样,倒也不枉他狠心做戏一场。
“四叔不在里面参加宫宴,跑到外头来做甚?”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