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舒眉对雨润的亲事犯难,就连远在燕京的齐峻,如今也是一筹莫展。
起因是那日宫宴上,母亲郑氏遭遇的意外。
那日御花园摆家宴,跟高家有关联的皇亲国戚,自然少不得进宫赴宴。
酒过三巡,殿中歌舞将歇,丝竹顿停,皇后觑了姨甥女一眼,带着笑意问道:“你这趟去江南,没被人识破身份吧?!费将军的老家,还有什么人?”
吕若兰忙起身作答:“禀娘娘的话,咱们去的时候,精心乔装打扮过,认是没人认出。不过在金陵城郊的龙泉寺,为婆母捐长明灯时,遇到一人挺眼熟的。”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望向齐家这对婆媳。
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秦芷茹忙侧头,瞥了眼身旁的婆母。
郑氏面上不动如山,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
将双方的举止瞧在眼底,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此种场合她虽无意纵容姨甥女,也没有出声阻止她。
倒是高氏了解吕若兰的性情,应景地问了一句:“东张西望作甚?你到底都遇上谁了?”
吕若兰掩嘴一笑,说道:“若非在寺庙里,有神灵护寺,邪魅莫不敢入,臣妾还以为遇上了先前的……”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朝郑太夫人望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此话一出,不仅郑氏猜出来了,就连秦芷茹和齐淑娆,脸上纷纷变了颜色。
仿佛没有留意她们的异状,吕若兰自顾自地向她姨母,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更为奇特的是,那女子手里还抱着孩童,大约两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的,样子还算喜人,眉眼好似……”说着,她别有深意地朝秦芷茹望过来,似是无意地摇了摇头,一副不能多说的样子。
若是外人听到,自是琢磨不透,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是眉眼俊俏可人,还是长得跟谁相似?那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在座的齐家女眷,心里早都猜出了她话中所指。不说胆小的齐淑娆,就连郑氏的脸上,也有了微动。
高氏听闻后。心里暗自发笑,朝她表妹嘉许地扫了一眼,然后,便扭头对秦芷茹道:“皇妹在江南也曾呆过几年,可有听说过。那里的龙泉寺有什么奇特的吗?”
秦芷茹见她把话题岔开,心下稍稍安定,忙朝尊位上的皇后欠了欠身,接口便回道:“说到奇特,倒还真是有件事,那里建自唐朝。寺里有一株老梅,传说此树颇为神奇,寺兴则枝繁叶茂。花香浓郁;寺衰则落叶飘零,枝枯花残。当年在金陵时,我们姐妹们也是经常去的。”
高氏听了,便回头跟吕若兰问道:“现在那梅花定然是枝残叶败了。等来年大军挥师南下,本公主定要去看看。那棵梅树到时成什么样了,是否真有那么灵验。”
吕若兰忙不迭地附和道:“可不是怎么地。我去的时候,寺里都没多少香火气,寺里的知客僧提都未提过,想来那棵树情况不大好,想来要等陛下渡江,去解救江南的黍民呢!”说着,对她姨父兼大梁的皇帝,又是一顿歌功颂德。
高氏突然像想起什么,问表妹道:“既然香火不旺,你遇见的女子跑到那里作甚,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吕若兰望了表姐一眼,迎合高氏的喜好,接口说道:“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起初,我还没怎么留意,后来听到她口中的诅咒,这才多瞧了她几眼。端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竟然诅咒自己婆婆不得善终,骂她小姑是白痴,她男人新娶进门的媳妇,一辈子生不出孩子,让前夫家里断子绝孙……”
高氏听闻,忙用手捂住嘴巴,做出一副惊讶状:“那不是把她儿子也一并咒了进去?”
吕若兰点了点头:“臣妾起先听了,也觉得颇为奇怪。后来走出山道时,你们猜,我又瞧见了什么?”
“什么啊?”这下连齐淑娆都出声相询了。
吕若兰顿了顿,然后说道:“她们出了寺庙,并有立刻下山,而是跟人接了头,将写满生辰八字的黄裱纸,递给了一老道……”
齐淑娆不解其意,忙问道:“这是做什么?”
郑氏听闻,脸色大变。
吕若兰似是同情地望了她们母女一眼,说道:“当然是请人做法!所以才会避着人,出来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接头……”
“啊?!”齐淑娆似是此时才反应过来,不由叫了一声。
像没看见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吕若兰继续道:“起初我也奇怪,她请人作法诅咒夫家,岂不是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不顾了?后来,听她跟丫鬟唧唧咕咕,我才算是明白,她早帮孩子改名换姓了。”
开始听得似懂非懂,齐淑娆回头望了郑氏一眼,见对方面上异状,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忙呼叫出声:“娘亲,这是什么了?您别吓唬我啊!”
她这声凄厉的尖叫,让在座的人莫不勃然作色。
只见郑氏的鼻孔、眼角处渗出血丝,仿佛被惊吓过度,更像遭遇什么不侧。
高氏忙让人去叫太医。
当齐峻赶到时,郑氏已处于昏迷状态。
他忙朝众人询问起因。
齐淑娆一见到四哥,忙凑上去扯住齐峻的袖臂。
“母亲刚刚都是好好的,此刻成这样了,定是被施法下了诅咒。”
齐峻哪里肯信她的话,以为妹妹病没有痊愈,忙拿目光询问秦芷茹。
后者将事发经过,简单跟夫君说了一遍。
齐峻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