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茹面上一僵,踌躇了片刻,才低声细气地提醒他:“你走了,婆母怎么办?宫里会发现的。”
齐峻望了她两眼,随后便解释道:“所以,要师妹帮着掩饰,今天晚上……”
说着,他俯下身子,在秦芷茹耳边交待了几句。
夜里三更时分,不知怎地,公主府后院一阵喧闹。没过多久,前面大门就被敞开,只见玉宁公主的马车,从里面驶了出来。
派来暗中监视他们的何统领见状,忙上前质问送他们出来的肖公公。
“三更半夜的,公主匆忙出府,到底作甚去了?”
肖公公苦着一张脸,答道:“还不是竹述先生!说他的臆症又发了。公主担心他老人家,所以驸马才要陪她回去,探望一番的。”
何统领顿觉此事蹊跷,又问道:“驸马爷同在车中?”
肖公公扫了他一眼,答道:“能不在里面吗?公主半夜出门,他自是不放心的,一同出去了。”
何统领心头一紧,忙跟肖公公吩咐道:“你且守住公主府,不让任何人出入。我带人跟在后面护着他们去。”
说罢,他便带了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肖公公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怏怏地进了屋。
他们离开没多久,公主府后院高墙上,蹿出两道人影,顺着大树遮掩的院墙,攀爬了出去。
拐过几道街巷,见后面没人追上来,那人影来到护国寺后面的林子里,有两匹壮硕的骏马早已候在那里。
“爷,咱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公主和太夫人怎么办?”一男子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担心回来后不好交待。
“咱们月底就回。若是一切顺利,郦先生这边该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另一名男子回答道,只见他最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然后扬起马鞭,朝南边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
※※※
自从南楚朝建立,定都金陵城。这座以旖旎著称江南名城,便开始显露几分帝都气象。
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分。
上元节这天晚上尤其如此。
舒眉姐弟被林家女眷邀上,来到莫愁湖边赏灯时,眼前的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的盛景,不仅让文执初倍感兴奋,小葡萄更是乐得手舞足蹈。
旁边的林大奶奶见状。忙问起舒眉:“他自出生以后,没在这种日子带出来过吧?看把这小家伙给乐的。”
怜爱地瞧了儿子一眼,舒眉嘴角微弯地应道:“可不是怎地,这孩子虽说喜欢热闹,但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正儿八经过个生辰。此种场景,他若安静得下来,那才叫出奇了。”
旁边的文执初听了,忙接口道:“姐姐请放心,执儿如今长大了,以后小葡萄就让弟弟带他玩吧!”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外甥红扑扑的脸蛋。
小家伙被前面那盏巨型的五彩琉璃灯所吸引,正看得眼睛都不眨,此时被人这样打扰。忙望了过来。见是他小舅舅,便指那灯盏,咿咿呀呀叫了起来:“舅舅,火……火……”
执初见他“火”跟“灯”分不清,忙纠正道:“关在琉璃盏和画箱里的。叫‘灯’,不是‘火’!”
小家伙一时胡涂发。望着母亲求证。
舒眉忙点了头,指着头前绽开焰火,引导儿子去认:“天上的那个,才是‘火’,是焰火。”
小葡萄跟着朝上望了过去,似懂非懂地嘟囔着小嘴巴,跟着母亲念道:“燕火……”
舒眉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鼓励他跟着念。
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林大奶奶顿生感慨:“没想到,从燕京逃出来后,咱们还有这般光景。也不知三姑奶奶,如今怎么样了,此刻若她也在金陵城,婆母也不用这般牵肠挂肚了。”
听她提起林秀涵,舒眉忙跟她打听起这位挚友来。
“不是说,日子在正月里吗?这过了一半时间,大抵已经顺利生下来了吧!”
林大奶奶道:“听相公说,东南边境前段时日不甚太平,海匪趁着天下大乱,开始上岸烧杀抢掠起来。本来,婆母打算让三姑爷护送小姑回金陵待产的,没想到中途又变了卦。”
头次听说这事,舒眉不由暗吃了一惊,想到上次护送她回来的葛将军,她便觉有些不对劲,忙跟小弟问道:“上次,你跟爹爹在道上碰到葛将军,他有没有提过,海路不通的问题?”
文执初愣了一下,没明白姐姐的意思,嗫嚅道:“葛大哥没提过啊,他只说要尽快赶回山东去。”
舒眉听后,不禁替表姐担起心来。
此番齐淑婳回辽东,也是要走海路的,不知有没有危险,她不禁为对方捏了把冷汗。
正在此时,林府几名小辈,跟着父叔们从前面观灯回来,见文执初还陪在长姐身边,一动也不动的,便替他惋惜。尤其是林家长房的二少爷林鸿飞,跟文执初差不多大的年纪,两人十分要好,平日有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是互相分享的。
此刻见伙伴错过了许多精彩,便鼓动他到前面看看。
“走嘛!那边的天桥上,有人在玩杂耍,还有猴儿跳火圈……”他不停在文执初耳边捣鼓,听得小伙伴心里痒痒的。
文执初求助地望了姐姐一眼,眸子的恳切之意不言而喻。
想到小弟难得出来玩一回,舒眉便让他去了。离开时,还再三叮嘱林家三爷以及林府护卫,让他们莫要跑太远了。
“知道了,大姐你就放心吧!”文执初保证道,“金陵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