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曜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
文林二位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直愣愣地盯着他,想逼出他的真话。
踌躇了片刻,葛曜重新抬起头来。
“末将跟他没甚关系,不过是临行前,邵将军有所交待,说是他以前跟端王爷交好,要我回京时,顺道到王府旧宅凭吊一番。只是没料到,那里竟然被梁伪帝,赐给了他的连襟居住。”
说完,他回望文林二人,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坦荡。
跟林隆道对视一眼,文曙辉虽是不大相信,却也无可奈何。
注视着他们的表情,葛曜心里直打鼓。
文曙辉想到女儿不日将远行,便是这人听到传闻,以为他女儿身上有玉玺,也没多大关系,遂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林隆道却不愿就此轻易放过,出了文府大门,他便召来自家暗中力量,派人到山东打探一番,势必要将这个可疑人物,查得个底朝天,他才会安心。
且说葛曜这边,送走两位大人物后,他便跟侍候自己的侍婢问起,那天晚上他两同伴的尸身,如今葬在何处。
文府小丫鬟徽墨哪里知道,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是老爷交给别人办的,要不,奴婢叫孙管家过来?”说着,她转身就要去叫人。
葛曜想到已经够麻烦文府了,忙拦住了她:“不用麻烦了,还是等告辞时,我再亲口问问你家老爷。”
徽墨摇了摇头:“不麻烦,正好姑奶奶要到寺里,给施嬷嬷做法事,孙管家那里定备下了不少香烛纸钱,将军若是要祭拜同袍,孙管家多备一些便是了。”
想到自己身上的伤。还在尚未捉到的杀手,葛曜犹豫了。
徽墨以为他默许了,忙走出院门,让人跟孙管事报告去了。
※※※
从悦已阁刚返回,舒眉便让人将雨润叫了过来。
“小姐,这么大的一撂,您都盘点好了?”雨润睁着溜圆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舒眉摇了摇头,说道:“我抽查了几本,没什么大问题。我离开之后。你接着做下去。吴太太和唐二奶奶都是懂行之人,你可千万闹出笑话来了。”
雨润微微怔忡,将那撂账册接过来后。便放在案桌,望着舒眉问道:“小姐到底几时回来?您不在,我都没主心骨了。”
舒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爹爹的意思,这位舅舅跟母亲当年关系甚好。他被赶出家门后。再也没回过施家,也没跟文家联系,直到去年年底。”
雨润是文家在岭南之后买的,之前甚少听施嬷嬷提起过那位舅老爷,遂不好出具什么意见。
舒眉瞥见对方日渐红润白皙的脸庞,有心打趣她:“如今要是有岭南的熟人见了你。十有八九都认不出来了。”
雨润腼腆一笑,说道:“何止岭南的熟人,便是上回在码头碰到萧大爷。他都认不出我来了。”
“萧大爷?哪位萧大爷?”舒眉好奇地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雨润“哎呀”一声,忙凑近了跟她跟前:“瞧我这记性!差点将正事忘了。就是前日里,我到江边码头验货,您猜猜。都遇见了谁?”
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舒眉抿了抿嘴唇。道:“你莫不是遇见漕帮的少当家——萧大哥吧?!”
雨润猛一抬头,惊讶地望着舒眉:“小姐,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舒眉摇头解释:“咱俩都熟的,又是在码头碰到的,除了萧大哥就不作第二人想了。”
这么快被猜出,雨润感觉甚是无趣。不过,想到萧庆卿跟她的交待,雨润顿时来了精神。
“小姐,萧大爷告诉我,说因战乱,他如今只在南边跑船,不到北边去了。若是您有什么东西,要从其它地方运来,可以找上他。”
“哦?”舒眉颇感意外,遂问道,“他祖籍不是涿州的吗?这不去北边,可不是连祭祀都不方便了?”
雨润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见到萧大爷的时候,他一脸络腮胡子,我都险些认不出他来了。后来,我向萧大爷身旁的随从打听,说是老帮主前年年底过身了,如今漕帮由他当家。萧帮主不甚被梁国那些狗官奴役,所以带着弟兄龟缩回南边来了。”
原来是这样,舒眉不禁猜想,萧大哥父亲的死,莫不是跟梁国官员有关吧?!不然,以生意人的惯性思维,一般南北对峙时,船只若能突破封锁,搞搞走私比平日利润可丰厚多了。
念及此处,舒眉抬起头,望着雨润问道:“他的妻小在哪里?莫不是也在金陵城内吧?”
雨润点了点头:“小姐料得没错,萧家太太就住在城西的雨丰巷,当时她跟在萧大爷身边,还邀我去她家玩呢!”
舒眉听了,抿嘴一笑:“那你平日有空,就多跟她走动走动。萧大哥从小跑马走船,现在又掌事了,想来萧大嫂夫唱妇随,也见过不少世面。你跟她多交往,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雨润正有此意,跟舒眉说道:“原先我还有顾虑,小姐您这样一说,那我真要上门了……”
舒眉忙上前揽住她肩:“这才是女东家的做派。等哪天你自立门户,到时就能独挡一面了。”
听到“自立门户”四个字,雨润一愣,顿时着急起来:“小姐,您是要赶我走?”
舒眉摇了摇头:“你我如今成了姐妹,哪还有赶不赶的。等咱们爹爹这里的事办完,我跟小弟自然要跟着离开。如今你都嫁人了,嫁鸡随鸡。听林世叔讲,你那夫婿在战场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