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街边一众人,齐齐矮身了下去。
“参见大人!”
“拜见大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
闻声转过身来,舒眉微微垂下脑袋,退到了一边。从眼底余光中,她发觉对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似是一名身着崭新官服的青年男子,几名腰挂配刀的官差,紧跟其后。在他们身后,还停着一顶绿呢官轿。
看那样子,仿佛也是道路被阻,才刚从轿里下来的。
见他们这副架式,舒眉心头不由一喜,忙给旁边车夫甘师傅递了个眼神。
甘师傅收到暗示,忙走过来,朝来人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对询问的那名官员,讲起刚才道路上所发生的事。
“……不知他为何无缘无故撞上来,小人及时勒紧了缰绳。就是真撞上了,想来伤势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那名青年知县闻言,抬头朝还躺在道上的中年男子望去。
看过一眼后,那名官员不禁微蹙眉头,朝那位的“伤者”问道:“他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为何你突然跑了出来?“
那名叫温承龙的男子闻言,脸上不由大急,忙大声争辩道:“季老爷,草民不是故意撞上去的。是他们的马车走得太急,没看清街面上的行人,就横冲直撞碰到了草民……”
听到他颠倒黑白,甘师傅不由怒了,急急地解释道:“明明是你撞上来。老头早拉住了缰绳,你莫要血口喷人……”
温承龙哪里肯依,只见到他拿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轮后,从路人里面找了两位。想要让他们替自己作证。还请在旁边围观的一熟人,到医馆里去请验伤的大夫。
见对方做出如此行径,舒眉不由蹙起了秀眉。
刚才县老爷还没到时,在围观人群中,就有人出声告诉了舒眉,说此人受伤未必是真的。还提到了不远处的医馆,说是地上那名男子的亲戚。
被中年男子的诬赖,甘师傅有些不服气,正要上去反驳什么,突然。辛护卫走到舒眉跟前,对她轻声禀道:“姑奶奶,小的刚才去打听。那医馆的坐诊大夫,确实是此人的亲戚。说是之前,也曾发生过此类的事情。”
舒眉闻言,心里暗暗吃惊,都发生过了。那人还敢故伎重施,又撞上来了。莫不是瞄准了这辆马车面生?
舒眉想了想,小声问道:“他们莫不是有什么背景?难道都没人管吗?”
辛护卫微皱眉头,压低声音对她道:“小的打听过,这男子的舅兄,是本地的前任知县。前段时间被罢了官。眼前这位县官老爷,到本地才刚上任不久,所以……小的还听说。他的家族势力在本地极大,有位族兄,是知府大人的幕僚……”
舒眉听闻,不由微微一惊。
敢情两位,在这儿斗法啊?自己怎地这般好运。久不出门。刚一上街遭到池鱼之灾。
想到这里,她目光朝青年知县好奇地探了过去。
那人长得脸方眉浓。额高鼻正,一副面貌堂堂的样子。此时他正蹙着眉头,一脸端凝地站在那儿。
听完甘师傅与那名“受伤者”对质后,那知县一直站在那儿,半晌都没出声。
没过一会儿,有位年约四旬的大夫,背着药箱匆匆地赶了过来。
果然,大夫负众望地“诊断”出了骨折,要伤者在家里好生静养。
舒眉见状,知道此事今日不能善了,忙对旁边护卫交待:“辛大哥,能不能派人赶到会宾楼,跟萧大哥说一声,省得他等得着急。”
辛护卫听闻后,眉头一扬,垂头应了声“是”,又安排另一位护卫,好生护着舒眉,自己则悄声离开了。
那头,听完两边的叙说,青年知县做了些调解和判罚。接着,舒眉就听得温承龙,梗着脖子当街抗议道:“大人,小的身上担负一家人的生计,赔这点医药费哪里够?这伤筋动骨的,躺在床上至少要养上好些日子。光赔付医药费,小人一家子,难道要去喝西北风?”
舒眉闻言,不由暗暗吃惊。
果然,里面有猫腻,这名官老爷,根据那名大夫的诊断,都没作一番调查,直接就判了她们这边赔付。更可气的是,那人竟然还不肯依饶。
难道,这位新上任的官老爷,是软柿子不成?怕了他们家族在本地的势力?
这么明显有偏袒的判罚,怎么做得出来的。这名县老爷难道就不怕,在围观群众的心目中,留下个不公的印象?
想到这里,舒眉把端砚叫了过来,在对方耳边嘀咕了几句。听完舒眉的吩咐,端砚径直走到甘师傅身边,将主子的话,在他耳边交待了一遍。
没过一会儿,舒眉就听到甘师傅的声音,重新在街头响起:“大人,我家主人说,只要验证他身上的伤,确实由小人马车撞出来的,她愿意赔付这位的药资,以及养伤期间的损失……”
此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群中,陡然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
有人在摇头叹息,有人朝舒眉这边看,打量她们身上的衣着,更多人则开始在旁边交头接耳。
那名青年知县见状,愕然地抬起头来,朝舒眉这边望了过来。
许是他也没料到,对方应得会如此之爽快。
那名被撞伤的男子,见自己目的达成,一抹喜意挂上了他的眉梢。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久,甘师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我家主人说了,为了让这位温掌柜腿伤好得快一些,大夫得由她负责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