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满脸愧疚,拍了拍媳妇扶着她的手背,说道:“今早峻儿来请安,说你醒过来了,可把脑子摔得忘记了不少事。这怎么回事,你且说说……”
齐峻会主动提及这个?他到底所图为何?
舒眉有些困惑,不解地望着郑氏。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郑氏垂下眼睑,对儿媳劝说道:“那孩子被我从小宠坏了,做事没有章法,其实心肠倒不坏。他对那天晚上扔下你,心里十分愧疚。这不,他留下这匣首饰,说是要交给你,给你赔礼道歉的。”
听了之话,舒眉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道歉?!今天大清早一过来,他哪里有半点愧疚的样子?!不是逼她答应纳妾,就是设陷阱让她跳。
能当着郑氏说出那番话,是他分裂了?还是郑氏自告奋勇出来和稀泥呢?!
如果是前者,她当看戏好了;若是后一种,舒眉打定主意,先接受再说。有个同盟总比多个敌人来得好。
既然这样想了,她就这样做,双手捧起那匣珠宝。做出诚心原谅、十分感动的姿态,跟郑氏推心置腹起来。
“他一门心思要纳大嫂的表妹。母亲也知道,吕家姑娘的身份……一个弄不好,这可是犯忌讳的事。不说齐府声誉受损,纳犯官之后为妾,这不是打天家的脸面吗?”
“唉,谁说不是呢?!不过,吕家的事连都察院,现在都不插手了。说是陛下亲自指派陈王,专门来重审,很快就出结果了。”郑氏似乎想起什么,眸光一暗,不敢再看儿媳。
舒眉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如果吕若兰恢复官眷身份,宁国府首当其冲直接要受到影响。也不知老国公爷临终前,有无丢下什么话来。齐峻那愣小子,铁了心要跟高家吕家搅到一块了。
陪着婆婆说了一会子闲话,舒眉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舒眉临时起了个念头,想去以前住的荷风苑看看。遂带了丫鬟婆子,拐到了齐府西北那座客院。
站在枕月湖的岸边,望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柳树枝条,她突然有种感觉——以前她常来这里,并不止住在这儿的日子里。后来,她搬离后,也常到湖边凝望。
舒眉正在那儿发愣,这时从水榭里面过来一位小丫鬟。
只见她走到舒眉身前,朝对方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向四夫人请安!”舒眉点头作为回应。
那丫鬟行完礼,又朝她作出邀请:“我家姨娘瞧见夫人来这儿赏景,想请您进屋里奉茶。”
舒眉又是一愣,难不成在齐府,她的地位低到如此地步。姨娘邀她喝茶,派个小丫鬟来叫她一声就成。
她一脸莫名地回望雨润。后者跨步上前,在她耳边低声介绍:“她是七爷生母芙姨娘的丫头。小姐您之前,跟姨娘走得较近,她是不良于行的。”
舒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应下了那丫鬟的邀请。带着施嬷嬷和雨润,朝荷风苑里面的水榭走去。她越往里走,一种熟悉感迎面扑来。这儿毕竟是她未嫁之前曾住的地方。
到内堂暖阁停下来的时候,舒眉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一间美术展馆。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绘画作品,有泼墨山水,也有工笔彩绘,更有人物画像。让人观之,不由啧啧称奇。
舒眉惊讶地望着屋子的主人——一位看不出年纪的温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