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我要晕了。”
“晕你个娘的,出来的是老鸨,羽雪姑娘还没来!”
“可是,老鸨也很漂亮哎。”
“瞧你那损样,没点出息,待会儿可别流鼻血。”
听着身旁两名贵胄子弟的对话,洛叶好奇踮起脚尖看去,只见大堂灯火通明,正中央有一个十丈方圆小湖,其内青草荡漾游鱼摆尾,四周雅座错落环绕,早已宾客满座。
小湖中央建有三丈圆台,铺满白绒地毯,边缘花团锦簇,正有一名风韵犹存的华贵妇人,站在一张黑木凳前,轻摇手中蒲扇,满口都是风月话,想来便是天香居老鸨。
莫非羽雪,便是慕容家大小姐的名字?
正当他思索时,公孙守对着一名龟奴低声说了几句。那龟奴脸色微变,连忙弯腰低头,恭敬引着两人登上二楼向北雅座,恰好可以从正面看到圆台。
雅座两旁有屏风挡视线,桌上满是精致茶点小吃。洛叶猜到他肯定暴露了身份,才避免和台下宾客拥挤,不禁感慨尊贵身份的好处。
公孙守坐在软榻上,拿起一款软糕塞入口中,瞅了眼湖中圆台,庆幸道:“还好赶上,不然就错过了。”
洛叶坐在一旁,听着老鸨的逢迎话语,问道:“这羽雪,便是慕容小姐的名字?”
公孙守道:“羽为艺名,雪为本名。”
慕容雪?
“临行辞别你,欣赏未够。分一碟相思豆,冬至送轻舟。”
洛叶低声呢喃着,前世时名为慕容雪的歌谣,忽而感觉四周灯火黯淡,吵杂人声随之消停,正疑惑间,听得公孙守喜道:“她来了。”
正在此时,大堂灯火骤灭,唯有二楼围栏八角出现灯束,自上而下斜着投向湖面圆台,汇聚在黑木凳上,映得白绒如雪。
四周昏沉,唯湖中有光。
骤然间,满场宾客仰头齐观,高声呼唤羽雪之名。那炽热眼神和呐喊,让洛叶觉得哪怕前世某个明星登场,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千呼万唤,伊人始出。
琵琶声起,叮咚如泉。
洛叶闻声望去,只见顶楼处,白色灯光映照下,一道红色身影,裙摆舞动,缓缓而降。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红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言声气若兰。
美人名雪,衣红似血。
慕容雪落在黑木凳上,双手持碧玉琵琶,红色裙摆铺在白绒地毯上,恰似血莲盛开雪野。
哪怕她以白轻纱遮脸,当宾客看着其曼妙身影,也是眼神呆滞,声声呼唤卡在喉咙里,再也难以叫喊出来,一时间显得满堂安静。
世间有此绝色,恍若洛神重现。
洛叶咽口唾沫,蓦然想到,不知那素未谋面的师姐,是否也这般倾国倾城。
当是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慕容雪声响如清泉,吐气如兰香,在帝都繁华闹市,哼唱民间小调:
“我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唱一支人间景呀,细细那道道末,唱拨拉诸公听呀。”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的这个明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帝都人间城啊。”
满场静默,唯琵琶声响,佳人柔声唱。
洛叶双眸轻闭,听着这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剧,心情随之或喜或怒,或悲或叹,待听到曲终的“痴情的女子这多情的汉,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之时,竟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发现灯火通明,伊人远去,唯有满座宾客掩袖擦泪,生怕旁人看出他们的窘样。
“哎呀,我太难了。”公孙守一把鼻涕一把泪,喊道:“怎么会有这么悲伤的故事。不行,我得去找慕容妹子,为啥每次都这么惨啊。”
“找她?去哪里找?”
“当然是后台。凭我的身份,在帝都还没几个人能拦得了我,更何况我与妹子自幼相识。”公孙守抓了一把糖果揣入怀中,催促着他赶紧跟上。
洛叶回头瞅了一眼,发现圆台上已换人在表演,然而有慕容雪珠玉在前,众人又还没回过神来,倒使得表演失色不少。
公孙守熟门熟路地往后院走去,穿过樱红柳绿,路过莺莺燕燕,不时来到一处雅致别院门外。那守门婢女认得他,听得他的来意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转身去通传。
不消片刻,婢女推开门扉,恭敬道:“公孙公子,羽雪姑娘有请。”
公孙守对洛叶打了个眼色,得意道:“你瞧,本公子还是有几分面子吧。”
洛叶一瞅那张又圆又大的胖脸,强忍笑意催他赶紧进门,如今他对这慕容小姐也是颇为好奇。
别院两层,屋内装饰简单,墙上挂着稀疏字画,并无奢华之感。两人进得院内,发现婢女已退下,便沿着木质楼梯,登上了二楼,来到厢房外。
公孙守大大咧咧,但也知晓些礼仪,敲门问道:“慕容妹子,你在吗?我是公孙哥哥呀,来看看你。”
“你这死胖子,还有脸来看老娘?滚一边去。”门内传来一阵骂骂咧咧。
“妹子,我这不是被老爹关家里嘛。”公孙守哄道,“你别生气,开门瞧瞧,我还给你带来糖果。”正说着,他把糖果取出来,隔着门晃了晃。
“我信你个鬼,肯定是你刚才看戏,才从桌上顺手取来的。”门内声线哀